是为什么一点都不听话?
傅时景眯起眼来。
初晚吓得灰飞烟灭:“你、你听我说……”
男人转身就走。
初晚踏着小碎步跟上去,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
不,应该是小麻雀。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从电梯到大厅门口,再到停车位,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跟着他走。
傅时景最后只听见一句:“是他巴拉我的……”
还行,有进步。
学会告状了。
他点点头,下巴扬了扬:“进去。”
初晚愣了下,“啊?”
“可我和秦覆一起来的,待会……”
男人的耐心告罄。
“他敢送你回家,我就敢打断他的腿。”
“……”
好,BOSS说什么都对。
在傅时景面前,什么都只是NPC:)
车子打了个弯就驶出去,初晚手抓着安全带,是不是偷看他两眼。
心底悄咪咪叹了口气。
她和傅时景,其实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个关系定义,应该就是性伴侣。随时可以抽身走人的那种。他从来没有和她签过什么协议,比如睡多少年,分手给多少钱之类的。
初晚当初还悄悄脑补过里的《情妇协议》。结果什么也没有。
所以,只要她想跑,随时都可以。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
怎么见到他就腿软。
初晚懊恼地抿抿唇,现在好了吧,上贼船了。
她开始漫无天际地开始找话题。
“今天梁特助休息吗?”她笑嘻嘻地,“怎么是你来开车?”
这位少爷脾气一年里能摸一个巴掌数的方向盘都是天上下红雨。
“私人饭局。”他言简意赅。
“哦。”
这样就说的通了。
气氛又冷下来。
初晚又偷看了他几眼。嗯,领带,西装外套,西裤,袖扣,这么正式。
不会吧。
难道是和他父母吃饭?
不对啊,那也应该在傅家的老宅。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傅时景冒出两个字:“相亲。”
“啊?”
初晚瞪大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很开心?”
傅时景眼神凉凉的,初晚背后仿佛掀起一阵暴风雪,冷得一颤:“没有,我只是很意外。”
男人不说话了。
-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将初晚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驱散了。
不是南苑,也不是她家。
跟在傅时景的屁股后面,一路刷卡上楼,初晚渐渐反应过来。
是悦章公馆。
传说中东城最豪华的小区,东临CBD,西临浦江,无死角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市中心。
寸土寸金。
初晚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和傅时景吹过牛:“等姐以后成了娱乐圈当家花旦,就买一栋回来金屋藏娇,和你日夜偷欢。”
当时傅时景只是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进门前初晚特地看了眼门牌号,果然。
连当初她看上的楼层和户型都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思绪万千,脑袋被轻拍了一下,她回神,手被抓住了。
“过来。”
大拇指触感冰凉,初晚楞了一下,指纹就这样被录入。
“……”
直到进屋,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傅时景抽了双小白兔棉拖给她,初晚麻木地穿上,已经不想纠结为什么一个霸道总裁会买这样的拖鞋还是女款小码了。
“自己找个地方坐。”
“很晚了,喝牛奶?”
他也不征求什么意见,径直走进厨房。
初晚环绕四周,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涌上来的情绪。
格局,装修,连墙纸的颜色都和她当初吹牛时说的一模一样。
空气里只有很淡的松木味,和刚装修好的不一样。沙发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运动服,鞋柜开了半边,里面的鞋子成双成对,女款偏多,看起来没有穿过,风格和她脚下这双一差不多。
靠厨房的吧台上放了个马克杯,丑不拉几,男款的连杯口都是歪歪斜斜的。初晚记得,那是她复读那年,逃课出去做的。因为那天是傅时景的生日,她忙着学习什么也没有准备。
她甚至还记得,傅时景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身后的梁淼差点失控的表情管理。
果然,含着金汤勺的大少爷大概是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么穷酸又寒碜的礼物吧。
初晚本来也没有很在意,他不要更好。但现在在那些用来讨好他的礼物面前,她这个连工艺品都算不上的杯子,真的拿不出手。
“不喜欢就还我吧。”初晚燥着一张脸就伸手去抢。
傅时景躲开了,递给身后的梁淼:“收好。”
“是。”
他吊儿郎当的,“怎么说也是我们晚晚第一次送我礼物,不收不好意思。”
初晚以为他只是客套。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吗。
哪里值得他这种人,宝贝那么多年。
真是讨厌死了。
初晚慢慢蹲下来,双臂环着膝盖。
瓷砖选的是暖调的奶黄,晶莹剔透。用十九岁那年的她的话来说就是,看着就很温馨的颜色。
像个家。
眼泪落在上面,像点缀的几颗碎钻。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
傅时景今天心情真的算不上好。
先是在公司被下属气,后是被傅母诓去相亲。
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睡过好觉了。一切尘埃落定并没有当初谋划布局的时候轻松,相反的,需要他亲自操控的地方越来越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手里不仅是傅家,还有无数个,数不清的家庭。
那次以后他和傅行东不欢而散。本以为兄弟情义血浓于水,可傅行东无动于衷,甚至放任傅母的行为。
他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和明目张胆的动作,全都被傅行东拦截在外,傅家内部一点风吹草动也不会有。圈内的名贵都是人精,见到他如此手段,自然不会跑到傅家人面前搬弄是非。
但一切的一切。
都比不上看到初晚和陈子妄拉扯在一起时的气上心头更让他暴躁。
狗屁温柔耐心。
就应该把她的腿打断。
他垂着眼,听到微波炉叮了一声,回过神来。刚想伸手去拿,腰部忽然一紧。
这个屋子里,就只有两个人。
扫地机器人定错了时间,响了一声便嗡嗡地运作起来,偶然撞到桌子腿,放出响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傅时景嘴角扯了扯,“你……”
“嘘。”
女孩轻轻把他扯过来,两人面对面。
“傅时景。”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像哭过。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不太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