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高兴:“快端进去给娘娘过目。” 再瞪修翊:“那二位主子前你也敢放肆?咱们娘娘懒得管教你,别人面前也敢没个规矩?”
因为王爷早有王命,插菊男妃之身可以与夕、曦二妃回避,所以几次宫中对众妃赏赐,插菊那份都会在千园领赏。但这次公公是在曦妃那边宣赏,所以插菊由修翊代替领赏。
“我又没有明目张胆地比较,还不是担心那边有了小世子,娘娘偏不能为王爷生嗣终究会落了下风。不过看样子太後也爱屋及乌厚待咱们娘娘的。”修翊有些得意道。
四人直奔书苑而去,那本是王爷处理朝政之所,等於千园重地,早前也只是王爷及近卫可入,不知何时开始对插菊也开放了。然插菊甚有分寸,每逢入苑都仅留一人侍候且必是玉安或玉平。
今天留下的是玉安,他们贴身的四人一般都不会来书苑打扰娘娘,玉安在外间知道这喜讯,也爽快地入内去回禀。哪里料到片刻工夫就出来打发了他们回去。
“你有没有告诉娘娘太後一点都没有薄待咱们?”修翊不甘心地问。
“说了啊,我特意回娘娘,赏赐与那边俩位主子一模一样的,可娘娘听了似乎没有什麽喜悦。”
王爷因携世子入宫见太後,故二修伺候插菊先就寝。
“修翊,去把太後的赏赐拿过来吧。”
娘娘回来无论晚膳或者沐浴时都没有提及赏赐,二修本以为主子心里不舒服因为小世子而得赏,所以也闭口不谈,现在娘娘有心,赶紧地端了过来。
插菊半依床头扫过满盘子的珍宝,迟钝的修翊都觉得娘娘好像嘴角有一抹苦涩,心中也体会到娘娘没有後嗣可依仗的失落,想著宽慰他:“娘娘,您看这根飞凤钗华丽贵重,这是身份的象征啊!”
“身份的象征?”插菊拣起一根重复这几字,忽而抬头问:“那两份中也是凤钗?”
“是,完全一样,奴才亲眼看见的。”修翊保证道。
插菊轻轻摇头:“一样,呵呵,把这根清洗除蜡了。”
修翊惊讶才欲问,就觉得修翎踩了他一脚,表面上修翎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其他放到侧案,拉著修翊出去。
“娘娘不是不喜欢衔钗吗?滴漏之症好了以後很久都不用钗了啊?”修翊急性子,还没有入後浴室就压低声音提问了。这些贵重的宫廷御用凤钗全新之下,钗柱都是由蜡封闭包裹的,如果长久不佩戴的时候为了保护也是再裹蜡封的。刚刚娘娘要除蜡,不就意味著衔钗吗?
“我也不是全明白,但刚才娘娘重复你的话,我又似乎有些明白。”
“什麽明白不明白的,你到底要说什麽?”
“你说那边(二位)和咱们的赏赐一模一样,你又说凤钗是身份的象征。也就是说落霞楼也是凤钗?”太後赐正妃侧妃同音为曦、夕妃,而曦妃的别院为曦楼,郡主原封号为绿缔,因为避讳“帝”,只可用夕的同义“落霞”为名,实际上更是衬托得曦妃得到偏爱。
修翊神情迷惑,抓不住修翎要表达的重心。
“别忘记了你‘身份的象征’,凤钗是什麽象征?”
修翊张大了嘴,指著他惊呼:“啊,啊!我明白了,这是名赏暗贬,落霞楼那是金步摇的身份……”
“明白就好,这也是可以张扬出口的?上面的赏赐是咱们可以非议的吗?你嘴没个把门的,自己闯祸不要紧,到时候要连累咱们娘娘的。”
“可贬的又不是咱们,娘娘为什麽不快?”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t
梓卿回府命安二(照顾安一有家室)去夕、曦妃楼,自己直接就回了千园。安二是去通知:“明日小世子满月宴,太後、皇上和二皇兄皆会来府祝贺。三妃均要出席入宴。”
玉平玉安一边服侍梓卿更衣一边提到太後今天厚赏了三位娘娘,梓卿只专注问了有没有插菊看上眼的,结果玉安说娘娘看起来很平静,根本没有半分欢喜。梓卿并不太在意,从相识至今,就未见他对珠宝首饰有什麽兴趣。
玉安不由自主就小声强调:“或许娘娘是心理不舒服,连稀世凤钗都讨不了娘娘欢颜。”
梓卿懂自己的爱人,共同生活融合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越读得懂爱人的心,所以他不会产生二修二玉那种误会──为小世子而赏的不痛快。虽然世子的出生对爱人是一种伤害,但那是自己对皇家不可不为的责任与义务,同时也有保护爱人的成分,梓卿相信爱人并非狭隘之心而且能够理解这种不得而为。
进卧房,看到那边案桌上的赏赐,果然都是些珍宝饰品,难怪他不喜欢。掀帏欲入,练武之人的敏锐就让他发觉了插菊的异常,一个人身体放松或者绷紧状态他仅凭气息就可以判断。
迟疑刚想唤人,无意间再入目烛光下闪耀著的首饰却不见所谓的稀世之珍,梓卿若有所思,当下双手的动作就变得轻缓,慢慢将爱人侧身略蜷的身体放平。
插菊眉头皱了皱,悠悠转醒,微微一笑:“回来了。”
梓卿不答,轻轻掀开了插菊身上的锦被,果然,一只璀璨耀眼的凤凰栖息在那美丽的身体。
“你这是何必?”梓卿虽然是问句,却没有责备之心,这是他们之间日久培养出来的,生活中无需客套应酬的沟通口吻。
看到梓卿心疼地用指腹来回抚摸自己衔凤之处,身体的略微不适,心头的一丝沈郁也飘散:“太後凤驾明日临府,我们初次相见我就担下失敬之罪,王爷不也难做吗?或许圣上也会亲临吧。”
“恩,母後他们都来,你再不改口母後面前才会失仪。”梓卿缓缓想抽出凤钗,然一动插菊就不由深深抽气。太久没有配钗了,单薄敏感的粘膜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火辣辣疼感。
“自讨苦吃,母後多虑了,你也配合著她胡闹!”梓卿瞪眼低斥,除钗的手依旧很小心,话语也坚定:“本王曾经许诺你,身子好了再不弄这些委屈之物!”
这一瞬间,插菊心头才溢出欣慰,初始他赐予的凤钗浑然不觉对自己的糟蹋,反而以施恩之态自喜。眼下连太後对自己的“施恩”也违抗阻拦,若非等同视己,上位者的俯视中,这“恩赏”到“委屈”岂是轻易可跨越的?
听闻三妃同赏,插菊就知道明天怕是太後有备而来。恩旨的次日就有三妃谒见,谁敢不佩戴太後的恩赐呢?郡主即使身居亲王正妃,也同样不敢顶著金步摇而弃凤钗,不得不自降品阶迎合太後。
而世上好男风者大多只是锺爱青春少年的肉体,即使带回家也是几年光阴过去,一旦色衰就会被转卖(送)或者放出去自生自灭,最後能够被纳为妾保个晚年温饱的都是凤毛麟角,对他们保护不仅没有,相反对士族豪门的主母却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