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嘱咐:“安安早点睡哦。”
幻觉,错觉,惊觉,她无法清晰区别,只乖顺地应着好。
待门完全合上,安度立刻将反锁旋钮逆时针拧紧。
伤怀的情绪被冲散,安度冷静了些,手机在手中温柔地震动,是陈沧的回电。
安度向右滑开接听,陈沧声音是熬夜后的哑沉,还是那句:“怎么了?”
脸颊的湿润干了,盐分留存,一说话,表皮有轻微的拉扯感。
安度适应一会,才用舒缓的口吻问:“我问你……我高中是不是特别差劲?”
“……”陈沧默几秒,笑得很低,也很举重若轻,“你一回郡城,就像是中邪。”
他清清嗓子,听起来明朗了些,“不差劲。”
手心的扣子被她攥得温热,硌着皮肉和骨骼。
眼睫挂珠,双眸水雾密布,安度尽量不让他听出情绪,吸了口气道:“假期好长。”
“嗯?还有两天就上班。”
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不是“就”,是“才”,度量体感全由人定,总之还是太长。
安度刻意笑出声音,“没什么,我吵你睡觉了。”
陈沧表示不介意,佻谑地说:“我习惯了,放假之前哪天晚上不是到……”
安度抢着结束:“闭嘴拜拜晚安。”
*
一样的摄氏度,临城就是要比郡城暖一些。
雨雪天气,大年初五安度只能买到晚班飞机。
和裴家及韩楠说明《妖鬼记》春节活动需要营销提前回岗准备材料,安度提早结束春假,又或者说,开始真正的假期。
临城人民医院门口的一家便利店,安度坐在挑高的塑料椅,手肘撑着长条木桌,咬下一只甜糯的玉米。
她给陈沧发去实时定位。
不到五分钟,气质隽拔的身形朝她走来,自动门两侧拉开,温馨的电子铃声响起。
他表情总是很平,笑容也很淡只有眸中的光彩少见地外露惊喜与意外,“……安度。”
安度已经吃得差不多,把玉米芯丢入垃圾桶,拍了拍手,如和他只是偶遇一样,指指手边的保健品,“我……我给叔叔买的。”
陈沧一只手拎着包装绳,一只手牵她,力度很紧,像怕她丢了,两人无声地过了马路。
行至无人的黑暗角落,他才施力一扯,将她拢入怀抱,手扣在她颈后,一下下地顺着,“怎么提前回来,下飞机就来找我了?”
“你,你上次‘御风神行’了嘛……”安度把鼻子,眼睛,嘴巴都埋在他暖厚的胸膛,“这次我只好‘自绝经脉’才能见到你了。”
陈沧失笑,圈得紧了些,“你这是什么比喻。”
“自己在位面里打怪,打不过的时候,自绝经脉才能回到主城。”安度微挣脱,踮脚吻着他的唇,又凉又软,陈沧任她摩挲描啜。
她搂住他脖子,脸贴着他颈侧,睫毛轻扫他皮肤,“安全的主城。”
—分隔符—
QAQ78谢谢。
写太久了。
第六十五章 探求(3600+)
第六十五章 探求(3600+)
医院住院部三楼,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已至就寝时间,走廊安静,来往换药的护士偶尔路过。
陈沧的父亲脸色憔悴,半躺半坐歪靠在床头。和许多胃癌病人一样,他两颊深深凹陷,是干瘪的瘦。
没打点滴的手用力地拍着床板,又指着陈沧,狠狠地说着什么,眼球微凸出眼眶,神色戾怒。
总不会是太好听的话,这位年近花甲的男人发泄完,眼皮微阖,胸膛起伏的幅度才渐渐小下去。
陈沧似早已习惯,面不改色,背对他收整换洗衣物。
“家属?”护士端着医用不锈钢方盘,碰了碰手正放在门把,满脸徘徊之色的安度。
“哦……不是。”安度拿开手,侧身后退一步,给护士让出空间。
护士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内望一眼,了然道:“噢,73床病人又冲他儿子发脾气了。”
“癌症病人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护士摇摇头,看向陈沧身影的眼神全是疼惜与欣赏,叹道:“不过他儿子也真能忍。”
安度问:“他儿子经常被这样……当成发泄对象吗?”
“那可不,有时还扔东西呢。”护士见怪不怪,压下门把进了门,“先去给他换药了啊。”
安度点点头,踱到旁的长椅坐下,面仍朝向门口,眉头紧蹙。
待陈沧走出,她表情才松展,“你爸爸还好吗?”
陈沧劳顿地“嗯”一声,坐下的屈膝动作还没完成,护士探头,“陈沧,病人突然想喝青菜粥。”
陈沧眉间一拢,直了身刚外踏半步,衣尾被轻而无法挣脱的力度牵住。
安度起身,“你坐这休息,我去买。”
她眉毛下压,眼眸圆而亮,嘴唇抿着,这神情意思只有四个字:不许拒绝。
陈沧笑笑,眼皮很缓慢地眨了眨,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些。他依她的安排,轻点下巴,“劳烦安总监。”
安度对他的称呼不太满意,但见陈沧头和背都放松地向后仰靠,只轻踢一下他的皮鞋才离开,“反省。”
出了住院楼,收到陈沧微信:“是,劳烦大小姐。”
“[可爱]不愧是聪明人,只用不超过两分钟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安度牵唇回复,又补问:“你要吃什么吗?”
“不用,早回。”
*
安度拎着粥回来时,廊灯熄了,陈沧不在座位,她不好贸然进入陈沧父亲的病房,便放轻了脚步四下寻他。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灰蓝色的门咧开一条缝,一男一女在昏暗的楼道间谈话。
陈沧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爸睡了。”
“今晚和那些姐妹们聚会……忘了时间,”妇女衣着华美高档,口气听起来虽是抱歉,却带着长期养尊处优后的雅贵,“怪我,特别是一直连累你……儿子,他是不是又冲你发火了?”
陈沧将手支在楼梯平台扶手上,手掌撑着额角,显是累极,“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些‘连累’。”
妇女抬头打量装潢简洁的公立医院,不甚舒心地挑剔,“如果不是你11岁那年家里生意破产,现在你爸也不至于在这儿养病,至少也得是私立医院。说到底也是他自己作孽,害得全家陪他一起辛苦……”
“够了,妈。”陈沧打断,身影僵冷,像在压抑不耐与隐散的怒气,“不要再提那时候的事。”
“下周爸会住进特需病房,您别借题发挥。”
妇女微垂着头噤声,沉默几秒后,换了一种特属长辈关爱小辈的暖柔情绪,“刚才听护士说有个女孩和你一块来看你爸,女朋友啊?”
“不是,同事。”陈沧长叹才答,语气好了些,多的也不肯再说。
妇女干讪笑笑,“也是,妈妈没资格管你……”
“妈,”陈沧止住她往下絮叨宣情,“适可而止。”
他们就这样僵硬地面对面站着,安度轻缓叩木门两下,“陈沧,原来你在这里,叔叔要的粥买回来了。”
她冲妇女笑笑,“阿姨好。”
“妈你回去吧,”陈沧接过安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