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庭深,老宅这会儿静悄悄的,石灯罩着,只能亮出一圈光晕。
后背的树干硬皮粗砺,梁墨心惊肉跳地看着圈住自己的梁楚沧,小声惊呼:“你疯了!”
这已不再是后半夜的厨房,而是八点半的前院,随时都会有人经过。树深花多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围墙,到时候东窗事发,梁楚沧可以没事,她可就不一定了!
“你现在才知道?”
他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梁墨后知后觉,还没来得及躲开,呼吸就被人夺走了去。
他们接吻的次数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且每次都是梁楚沧主动。最开始的那几次,梁楚沧的吻技着实糟糕,根本不顾她的感受,横冲直撞,吻到最后她两边的腮帮子都是麻的。后面她学会了,撒娇着说疼,他方才有所收敛,放轻了力道,也放柔了攻势,虽还是凶猛生硬,但对比之前已是进步许多。
这一次,他生了气,吻技一朝打回解放前。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啃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开来,梁墨难受得躲也躲不掉,倏尔尝到一丝血腥味,她疼得哼了哼,使了浑身力气推开他,半捂着嘴怒道:“你是狗啊!”
只是这句质问没有半点威慑力,软趴趴的,更像是娇嗔。
梁楚沧被推开,眉头只皱了一瞬便很快松缓,他兀地笑开:“终于肯露出爪子了?”
“……”梁墨别开眼,胸口起起伏伏。她不知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在心虚。每次面对梁楚沧,她都会方寸大乱,这种失措她一点也不喜欢,却怎么改也改不了。
梁楚沧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而后重新圈她入怀。他摸了摸她被吮吸红肿的嘴唇,温柔地问:“很生气是不是?”
梁墨不说话,内心十足忐忑,莫名害怕。
果不其然,梁楚沧下一秒就冷了脸,“我更生气。”
她吓得眼皮一抖,低下了头,是回击也是示弱:“……是你无理取闹。”
梁楚沧因为她态度的软化牵起嘴角,轻声反问时像在哄人:“我怎么无理取闹了?”
“姚昆……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是你想多了,冤枉我,还冲我发火。”
“你确定是我想多了?”
梁墨揪着他衣角的手渐渐收紧,末了实在扛不住他的眼神攻击,她不甘地承认:“他是要追我,但那又怎么样?我又没答应。倒是你,我只是和他吃顿饭而已,你凭什么凶我?”
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是兄妹,是情侣,还是介于两者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一直不问,不代表她不好奇。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知道他心里的答案——
“你问我凭什么?”
得,问题又绕回来了。
听不到想要的话,梁墨不耐烦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破罐破摔,“随你怎么说吧。”
她犟起来什么也听不进去,梁楚沧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墨墨,你要知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被“墨墨”二字堵得鼻尖一酸,梁墨睁眼瞪向他,想要问他什么时候才是说的时候,结果第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就俯身舔了下她的上唇。
温柔至极。
紧接着,又是一下轻轻地舔弄,循行渐进,舌头顶开贝齿,扫过上颚,俩人唾液纠缠,是前所未有的温情体验。
即使没有好听的甜言蜜语,梁墨也知道,梁楚沧这是在哄她。
她被吻得两眼发酸,突然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绵长的亲吻结束,梁楚沧浅笑着用嘴唇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还生气吗?”
一开始闹脾气的明明是他,这会儿却是问她还生不生气。梁墨再气也气不起来了,她嘟哝:“你以后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梁楚沧当下变得很好说话,他爽快地点头,“好。还有呢?”
“还有……”梁墨眼珠子一转,“你以后不可以再那么凶地亲我了,我疼。”
她说话总是尾调变轻,梁楚沧喉结一滚,有了点反应,但没表现出来,又问:“还有吗?”
“……暂时没了。”
“行。”梁楚沧笑,“那该轮到我说了。”
梁墨没想他会反将一军,一下给弄懵了,“你有什么好说的?”
“姚昆的事,还没完。”
与此同时,不远处忽而响起一声:“谁在那里!”
最怕的事情发生了,梁墨想也不想就蹲了下去。见梁楚沧一动不动,更是心急火热,她一巴掌拍上他小腿,“你快点出去应付啊!”
小腿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掌,梁楚沧看着蜷成一团的她,忍笑,不禁蹲下身子,不急不慌地,吻了她一下。
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梁墨急得都快哭了,哪有什么心思享受旖旎,她湿着眼推他肩膀,无声道:“你快出去啊!”
梁楚沧却还是一脸淡定,他抹开她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温声威胁:“等考完试,我再收拾你。”
梁墨猛地一颤,出神间梁楚沧已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