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水过来!”
那个小工很快跑走,又很快跑回来,抱回一箱纯净水,罗关北接过朱经理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瓶,随手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王秋晨看得有些发呆,朱经理递给她另一瓶水,她接过来:“谢谢。”其实她包里有水,现在也不渴。
最后几个小工把三箱样板抬上了罗关北的车后箱。还有一箱放不下,罗关北招呼一个小工:“帮忙拿块厚纸板过来,这箱就放后座吧。”
小工又铺了一块纸板在后座,把那箱货放了上去。
罗关北擦了擦手,跟朱经理打招呼:“那我就先送回去给客户再检测一下,先走了啊。”
朱经理点头:“好好好,真不好意思,让你来一趟。”
“要不是说出问题,我也不会亲自过来。”罗关北干咳两声,“千万别再给我出问题,不然我要按合同办事,收违约金了。”
“知道知道,我们这次也是无心之失,罗总多理解。”朱经理招呼,“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
“不了,我还要赶回市区。”罗关北看看天色,天已经黑下来,但远方隐隐有雷声,大概很快会有暴雨,伸手和朱经理相握,“走了。”
王秋晨坐上副驾驶,因为后座放了一大箱货,座椅还特别往前调了一下。天已经黑透了,她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8点,再回到市区,起码要9点多10点,她暗想,这次算不算加班费呢?
罗关北开着车,忽然伸手在扶手箱摸了摸,王秋晨看他:“你找什么?”
“帮我看看后座还有没有水。”
王秋晨不想侧身去找,把包里朱经理递给的那瓶水给了他:“你喝吧。”
罗关北接过,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瓶子压在方向盘上,想单手拧开。她看他狼狈的样子,把水拿了回来,帮他拧开瓶盖。
他再次接过:“谢谢。”又直接喝了大半瓶,想了想,“饿了吧?要不先去找点吃的?”还没等她应话,“不过这郊区地方,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
“我不是很饿,还是先回去吧。”王秋晨听越来越大的雷声,“可能要下雨了。”她可不想和他单独吃饭。
他便重踩了油门,加速向前冲。
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子还在乡道上走着,还没来得及上高速,天便下起了倾盘大雨。雨刮忙碌地工作,但始终抵不过一层又一层的雨,视线严重受影响。罗关北放慢速度,他又累又渴又饿,现在遇上这样的境况,更觉得心烦气躁。
王秋晨情绪也不高昂,原本以为是出外办个小公差,没想到下班时间严重超时,还遇到这恶劣天气,真是够郁闷。
“嘣!”车外突如其来一声巨响,车子瞬间失控,往前猛冲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抓紧扶手:“什么响?”
罗关北不自觉骂了一句脏话,她看向他,眼神有惊惧有疑惑,他开口:“应该是爆胎了。”
她无法控制地低低啊了一声,天有暴雨,还遇上爆胎,离市区还有1个半小时,有比这更倒霉的吗,她看向他:“那怎么办?”
“车上有备胎”,罗关北打了双闪,小心地把车子挪到一边,入了P档,“等雨小了,我换一下车胎。”
“好吧。”她只得答应。
两人安静地坐了十几分钟,雨势却没有减小的迹象,王秋晨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低头玩手机。如果有人问她,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会说“压抑到想爆炸”,她把这几个字发给张小小,但张小小可能在忙,并没有回复她。
罗关北不近视,车里是暗的,但王秋晨的手机屏幕是亮的,他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她发的内容。他也想爆炸,是烦躁到要爆炸,感觉今天就没顺利过。上次车胎扎了钉子,他就已经去补过一次胎,这次好了,直接爆了。如果他爆了也有人能帮忙补好的话,他也想爆。
他调整了座椅位置,稍稍向后靠了一下。天要下雨,车胎要爆,他只能听从老天的安排,在这荒山野岭熬一熬了。
她把手机放在怀里的包包上,抬头去看他,还是忍不住:“要是一直下雨怎么办?”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车里大眼对小眼吧?
他当然知道这雨一时三刻不会停,问题是除了等,他能怎么办?他看了她一眼:“再等等。”
她也有些累了,轻轻叹气,把头靠在头枕上。他用余光去看她,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车上表现出没那么紧绷的肢体语言,他突然开口:“是不是觉得,但凡遇上和我有关的事情,都特别倒霉?”
她愣了一下,她是觉得很倒霉,但她倒是没有想到是因为和他有关才倒霉。她想了想,尽量回答得安全、体面:“突发情况,谁也不想的。”
谁也不想的。是呀,她不想,他又何曾想?他忽然觉得也许该了解一下这个女孩的心思:“老高今天问我,你问陈寄然的工资?”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嗯,本来今天要做工资表的。”
他问得直白:“你不敢直接问我?”
她感觉黑暗中自己的脸微热:“不是。”
“那为什么要通过老高来问?”他尽量轻声,去猜测她的回答中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应付。
“没有啊,刚好那时候你不在。”难道要说,她不喜欢他,觉得他可能并非正人君子,觉得他不尊重人,觉得他妄自尊大?
他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显然她的语言还是带着修饰甚至是假装,而不像他所期待的那样,借着这个被困雨里的契机,大家都能聊得坦诚一些。他沉默了一秒:“她的工资是15000,你按这个给她算就可以了。”
“哦好。”对于这个数字,她承认听到的那一刻,自己内心是失落的。不是因为她要跟陈寄然或者任何人作任何比较,而是她不禁想起了之前被中凯裁员那段时间的心境,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纠结为什么被裁员的不是那些看起来懒洋洋的别人而是勤奋认真的自己,现在也一样,她不太理解为什么明明自己做得更多,但陈寄然的工资会比她高。也许,在每个老板心里都有一杆秤,给员工多少工资,要重用或弃用某个员工,都有他们的想法,而不是以自己的那套“多劳多得”的标准吧,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却捕捉到了她那句轻轻的笑声,他大概知道她在笑什么:“你工作表现很好,如果时机合适,我会再给你加工资。”
她没有应话。他这么说,高日朗也这么说,但事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