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地开口。
“那等会儿叫个车回去,明天上午你不用上班了,下午再过来吧。”
她张嘴,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她今晚本来就给他贡献了几小时的加班时间,好像这样做也合情合理,她嗯了一声,看着桌上几个盒子,无从下手。
“这是杂粮粥,这是,那个叫什么,哦,小米糕。”他特别说明了一句,“甜的。”
她迟疑了一秒,最后端起杂粮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吃了起来。
王秋晨再回到家里已经11点40分。车是罗关北给她叫的,还特别吩咐她到家之后给他发个信息。
她关上房门,反锁,拿出手机给罗关北发信息:“老板,我到家了,谢谢。”她本来还输入了“早点休息”,但总觉得这样的用词不适合用于他们二人之间,暧昧又怪异,她想了想,还是删除了后面几个字。
罗关北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她放下包包,换了拖鞋,去浴室插上电热水器。等水煮好,起码又要半小时,她坐在小小的沙发上,闭上眼,好想马上能洗个热水澡,然后马上倒在床上睡觉。她想,要是以后有钱了,得换个好点的房子,有个大点的浴室,浴室里有个即热的热水器,最好还可以能有个浴缸——明明精神是疲倦的,但思绪竟如此活跃,还能胡思乱想。她测了测身,把头靠向另一侧。
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来转来转去。她想起高日朗说“他很肯定你的工作表现,之前不是还提出给你加了1000块钱工资”,还想起罗关北点点她的肘弯,提醒她她的衣服蹭到了墙上的白灰,也想起了他在雨里换着车胎,淋得狼狈又不堪,可最后还是把他的西装外套扔到了她的身上。她回想那些画面,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在那些琐碎的蛛丝马迹中寻找些什么样的答案。
她自问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高调不张扬,内心却有自己的主见,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秉持着这样的人生准则,她能把很多复杂的事情作出简单、高效的处理。但,她现在对罗关北的态度竟然好像是在讨厌、疏离之中夹杂了一丝同情、怜悯,这样复杂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困扰。
她睁开眼睛,张小小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回复了她那则“压抑到想爆炸”的微信,张小:“怎么了?”但她只回复了“没什么,工作”。原来,有些烦恼真的只能由自己静静消化,因为对旁人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和罗关北之间诡异的气氛,真不是她能三言两语表述得清楚的。
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爸妈说自己换工作的事,现在已经在北朗工作快满三个月了,是不是已经算在北朗稳定下来了?
稳定——再过两个月,就26岁了。26岁的人生,能谈得上稳定吗?
罗关北在床上躺了好久仍然无法好好入睡,脑子里什么都想。车子爆胎了,明天得先去一趟4s店;再过两天又得还信用卡账单,是不是该和高日朗商量一下,下个月把股红先拿出来分一分,好歹先把眼下最困难的情况顶过去,可是那样的话又要交待王秋晨想办法把账处理一下,不过好像账面可以分配的资金也没那么多。想到王秋晨,他就莫名有些心烦意燥,反正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抽烟。
今晚他没有回明悦湾,看王秋晨上了车之后便回了办公室,锁门,上二楼,草草洗澡,再躺下。但是在床上躺这么久了,始终不能成功入睡。自从北朗经营出现问题,他就没有睡过很好很踏实的觉,他本来也觉得无所谓,年轻时爱跑爱动,身体素质一直不差,睡得少些便少些。但这大半年以来,自己是老板也是员工,是业务员也是司机,体力上也渐渐觉得吃不消,前段时间高日朗把自己喝出胃出血更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了,再也不是什么小伙子了,也折腾不起了,若是前一晚睡得不好,第二天难免精神不佳。
他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冷战,莫非这也是自己对性 事的兴致下降的原因?自己真的老了?
但,他想到自己辗转反侧的其中一个原因,心里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今晚之所以无法入睡,除了那些处理不完的烦心事,当然也有来自身体上莫名的躁动。那无法被安抚的躁动,至少说明,自己的身体机能还是正常的,是吧?
他点了第二根烟,眼前浮起的是王秋晨那张白皙的带着一丝红晕的脸。她有很清秀的眉眼,和别人浓妆艳抹的抢眼不同,她是值得细看的。细看之后,倒也真的耐看。
可为什么是她呢?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当年还在国贸时,虽然身边有个黎子晴,但也免不了有些年轻漂亮的女员工对自己暗送秋波。对于那些或者别有用心或者真的是基于男女之间的好感的暗示,他都看得懂,只是不想接受而已。当然那时候他必须忠贞于黎子晴,那是毫无疑问的,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从不想与自己的女下属有些什么纠葛,公私不分,对他来说是大忌。他当时能置身于20来个女员工当中,对着一两个算得上大美女的女孩子都毫无想法,怎么现在只是一个王秋晨,反而让他格外留意了?
难道是因为她不喜欢他、排斥他,所以反而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他是这么俗气又喜爱把女性当成挑战的男人吗?
已经快两点了。他忽然想到一个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问题——这个时候,她睡着了吗?
王秋晨第二天9点便回了办公室。昨晚临睡前,她也想过要休半天的假,好补偿自己昨夜被迫加班的损失,可是想想,工资表还要做,账还要入,还有,梁非凡还在试用期,似乎两个老板都没有明确地让她给他一套办公室的钥匙,她也只好对此暂且不提,恐怕如果自己不回去,梁非凡也没有门可进。想想,还是开了闹钟,坚持早早起了床。
她开了门,放下包,打开自己身后的窗,再上楼打开了二楼阳台的落地窗。二楼很安静,她想,罗关北昨夜大概并没有在这里过夜。她接了半壶自来水去淋了发财树和绿萝,才开始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是蒸南瓜、地瓜,她仔细地剥皮,安静地吃着,梁非凡走了进来:“早呀,秋晨。”
“早。”她看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你好点了吗?”
“没事了,去了医院吊了两瓶水就活蹦乱跳了,只不过我请了半天假,也不想浪费,所以没回来而已。”他递给她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纸盒,她疑惑地看看,“这是什么?”
“你不是喜欢吃粽子吗?早上我让我妈给我拿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