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恶心的血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上来就直冲着李锦余猛扑过来。
这样诡异的存在,实在不敢让它们近身。
黑猫可不信这种邪祟会是吃素的蝗虫,当机立断点燃了围在祭坛周围的木头,让火焰把那些蝗虫隔绝开。
它则警惕地蹲在李锦余身边,有蝗虫从上空或者火焰缝隙间进来,它就出手把蝗虫毙于爪下。
这些蝗虫太多了。
而且和他们预想的不同,这些蝗虫虽然本能上畏火,却并不太怕火焰的灼烧。
按黑猫自己的感觉,穿越火焰过来的血蝗虫凶悍程度并没有减少多少,一样难以应付。
如今有柴火阻拦还好,等这些木柴烧完了怎么办?
黑猫不由得看向了天空。
源山这里同样在下雪。
那些雪花落在血蝗虫的身上,点起刺目的红光。每一个被雪花触碰的蝗虫速度都会慢下来;被碰得多了,也会坠落在地、化作一滩污血。
只是太慢了,一只血蝗虫要被大雪洗礼很久才能死去!
黑猫重修回来也没有多久,感觉自己的灵力都快要枯竭了。
但那只蠢仓鼠还在支撑着气运。
它不能缩!
黑猫咬牙大叫了一声:“死道人!你不帮忙吗!”
道人委委屈屈的声音传过来:“老道若能出手干涉天下命运,你以为荻朝还能建立起来吗?”
以前是听说过修道之人处处受限,但此情此景,黑猫还是在心里痛骂了一声。
它真的快撑不住了。
它一只猫流浪、一个妖修炼,对人类和同类都抱着警惕和排斥,认定除了自己世界上没有值得信任的家伙。
包括它自己也是。
如果有人会相信它这种愤世嫉俗的猫妖,那一定是傻子吧?
但是至少到如今,它已经碰到了两个大傻子。
傻到它也忍不住开始幻想,幻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去信任别人。
黑猫碧绿的猫瞳凝视着站在祭坛中央、身体微微颤抖、面色有些发白的李锦余,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忽然从火焰中跳了出去。
仅剩的灵力遍布全身,让它成为一只浑身带刺的排球,在血蝗虫中横冲直撞!
这样的杀伤力足够,几下就清掉了一片血蝗。
然而黑猫很快灵力和体力便支持不住,再怎么努力也撑不下去,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它本以为自己会直接从塔顶摔下去,在摔死之前就被这些狰狞的血蝗虫撕碎,内心还有些自嘲:
想不到有一天它也会为了一时热血竭尽全力。
——虽然真的很爽。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降临,反倒跌入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中。
黑猫愣愣地睁开眼,迟钟鸣担忧的娃娃脸映入眼帘:“胖,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里?”黑猫愣了愣,旋即抬起头,警惕地弓起身,“这里很危险,你快——咦?”
它惊讶地看到,迟钟鸣站在一群血蝗虫之间,左手抱着自己,右手握着折扇上下飞舞,被折扇切过的血蝗虫全都一分为二,尽数跌落在地。
比它用灵力轻松多了。
迟钟鸣看出了黑猫刚才本能的担忧,内心一暖,脸上笑嘻嘻:“放心,这些鬼虫子伤不到我。”
黑猫感觉自己被这个人类嘲讽了。
不过乌衣巷一战,让它意识到人类巅峰的武艺比它这种普通的妖精还要强;而且迟钟鸣守卫大荻江山,身上有兵将的杀伐之气和功德之力,应对外敌派来的邪祟倒也容易。
既然迟钟鸣游刃有余,黑猫脑袋转向了祭坛的方向,催促道:“快去那边帮忙,蠢仓——皇帝还在那里呢!”
迟钟鸣把它抱紧了些,一边向前走一边轻松地笑道:“不用担心,咱们摄政王殿下已经过去了。”
……
李锦余的意识还在荻朝大地上回荡。
等到整片江山中再也感应不到有邪祟蝗虫的痕迹,他的灵力也支撑不住了。
他本来还想假公济私、看看京城中的霍采瑜,但已经没法继续了。
祭天塔这里残留的气运不多,能支持他降下这场大雪已经十分勉强,再也撑不住,赶紧回归到自己的躯体中。
意识回笼,李锦余一睁眼,就是霍采瑜熟悉的面容。
第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的意识还没回来。
不然怎么会看到此刻应该在京城中坐镇江山的霍采瑜呢?
然而下一瞬间,霍采瑜背后袭击而来的血红色蝗虫就让他瞬间脱口而出:“小心!”
李锦余下意识扑上去,却见霍采瑜右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那些狰狞的血蝗虫便瞬间被斩碎,落在地上化为污血。
霍采瑜犹有心思,左手将扑过来得李锦余拥入怀中。
鼻息间能闻到霍采瑜熟悉的气息,李锦余愣了一下,内心顿时泛起一丝安心感。
只要有霍采瑜在,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怕。
然而下一瞬间,他就惊恐地睁大眼睛。
体内灵力透支的感觉匀速攀升,李锦余连转身逃跑都来不及,就这么当着霍采瑜的面变成了不到巴掌大的仓鼠。
“啪嗒!”
肥肥的小仓鼠坠落下来,被霍采瑜一把捞住。
李锦余两只前爪捂住脸,缩成一个毛茸茸的仓鼠球,不敢看霍采瑜的脸色。
霍采瑜看着手心这个小毛球,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看李锦余怂得都不敢看他的样子,内心有些好笑,低头轻轻在毛球身上亲了一口。
李锦余受惊地跳起来,愣愣地看着霍采瑜。
霍采瑜小心地捧着他,低声道:“陛下,臣先把这些邪物杀干净。”
他手中长剑飞舞,与迟钟鸣一起,很快便将那些血红的蝗虫清理得干干净净。
地上只余下大片大片的血污。
等到斩杀最后一只蝗虫,两个战斗了半天的男人才稍稍喘口气,各自找了块干净地方停下休息。
霍采瑜把长剑挂在腰间,双手捧起一直悉心保护着的小仓鼠,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从未想过,臣能将陛下捧在掌心。”
李锦余小心地探出头,仔细观察着霍采瑜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诧异、没有排斥、没有厌恶,这才小心地开口:“你……不介意吗?”
霍采瑜已经做过心里建设,但听到一只仓鼠开口还是觉得有些奇特,忍不住又笑了声。
旋即他端正脸色,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揉了揉李锦余的脑袋,叹口气:“臣之前便说过,不论陛下是什么人,臣永远站在陛下这边。这句话永远有效。”
第74章 吱吱吱吱~
李锦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浮起一丝懊恼和愧疚。
他清晰地感受到霍采瑜对他的感情,超越了身份、地位等虚无的东西,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