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可事关重大,他们又关系特殊,警.方并没有立刻释放陈添,只是加紧审讯和调查。
位薇一边欣喜又急切地等候消息,一边继续灾后重建。她留用了之前几乎全部中高层管理者——除了涉及欺诈上市的那几个,并请回尚安琪、许一鸣、黄杰重整面目全非的车主业务版块,一切慢慢走上正轨,只剩最后一件大事:调整交易结构,让谢宛满意。
半个月过去,位薇在日历上画了十五个圈圈,交易结构也有了雏形,陈添却还没出来,反倒是方浩丞进去陪他了。
在方盛集团的股东大会上,方柏晖突然发难,曝光他这位大侄子挪用资金、职务侵占,证据之多,细节之详,令人瞠目。
方浩丞在震惊中被刑警带走,董事会第二天就收到柳立新的辞呈。方柏晖言辞恳切地挽留这位创业元老,柳立新意志坚决,“一马不配两鞍,一臣不事二主,恕难从命。”
他找机会去见了方浩丞,那一向嚣张跋扈的二世祖憔悴又萎靡,一见面就崩溃大叫,“证据是陈添给的,海伦泄的密,他们联合起来害我!柳叔叔你要帮我收拾他们,你要救我……”
柳立新厉声喝道:“闭嘴!你若行为检点,怎会跟陈添结怨?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又有谁能害到你?”
我被人搞到要坐牢了你还这种态度?也对啊,正好去投靠方柏晖。方浩丞又惊又怒,“我爷爷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你,我这才刚落难,柳总就要去攀高枝了是吧?”
柳立新淡淡道:“我已从集团辞职,近两年会专注打理你名下那家期货公司,公账上的资金窟窿我也会想办法填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好好想想,为什么你自己的妻子都不向着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八个字振聋发聩,方浩丞目瞪口呆,冷汗涔涔,“柳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心,我错了……”
“认真改造,争取减刑,出狱后你依旧是我老板。”柳立新走出看守所,长叹一口气,如果这少东家栽跟头之后真能改过自新,他也算不负所托了。
其实陈添并没有透露这件事,他早就想明白了,方浩丞那些动作连大大咧咧的海伦都瞒不住,能逃过方柏晖的眼睛?之所以还没进攻,多半是在串联证据,打点关系,等待一击即中的时机。既然有人收拾他,又何必自己动手?
到这一步,微驾网旧案基本了结,他如释重负,同时也迎来了属于他的自由。
回到观云悦时,传达室交给他一封快件。十七年前签的终身竞业协议,当初他懒得拿,一式两份都留在吴从蓉那里,现在又都加盖了作废章送还回来,他看也没看,打火点燃冲进马桶。
☆、正文完结
位薇已决定让指尖生活独立运营,迅飞的体量短期难以快速增长,不过能否上市主要看利润,她和谢宛据此敲定补充协议,如果未来三年的净利润达不到0.8、1.5、2.7亿,实际控制人需向高瓴资本赔偿10%股权,或以同等价值的现金作为支付对价。
这三四年来,陆惟一每天忙碌十六七个小时,不仅养成了他父亲那般高效卓越的工作习惯,也练就了敏锐锋利的职业目光,他对公司各项财务指标了如指掌,飞速一合计便判断出这目标不难完成。
签字盖章后,她安排法务专员送去高瓴,“这几年指尖生活的车主业务运营乏力,市面上出现了不少竞品,容城有一家做得还不错,我订了七点的航班,去谈谈收购的事。”
陆惟一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是说夺回微驾网就永远离开投融圈吗?怎么不聘个并购FA代劳?”
位薇淡淡笑,“我改主意了。”她已经走出了牛角尖,单凭一己之力的确无法彻底改变行业乱象,但总得有人朝这个方向奋斗。
正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手机忽然响起,她的心漏跳了两拍,可转瞬就跳得更加猛烈,“你没事啦?”
“是啊,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位薇只说了一个字便打住,再开口竟然带着滞涩的颤抖,“晚上有事。”
陈添一笑,“那就改天。”
圈了这么久日历,临到跟前打退堂鼓?陆惟一默然片刻,凝视着她说:“我爸的事跟陈添没关系,他又管不了他妈干什么。”
“我没有怪他,他回护他妈妈也可以理解……”
“他也许是在回护他妈,但更是在保护你。当时什么证据都没有,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有多冲动你知不知道?吴从蓉是好惹的?”
“我明白。”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遮天巨浪涌上心口,顷刻又波澜退尽,唯余一片暖热与澄明。
陆惟一抽出纸巾,轻轻帮她沾泪珠,“那就去找他,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了。”
“等我回来!”
位薇把纸巾接过,麻利地擦干眼泪,在悲痛至极时,她曾恨他大意——就像她恨自己太蠢,也曾因他的缄默而心存怨怼,可在漫长的分别时光中,在短暂的重逢相处里,那些恨和怨早就被催化成更深的依恋和爱意,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狼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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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出差资料,她回去收拾行李,车外长天万里,风掠树梢,迤逦的轻云卷了又舒,舒了又卷。也是这样的春天,他漫不经心走入她的生命,用漾着水色桃花的眼睛含笑问她是不是爱上了他,自此不可逆转地留下一笔又一笔浓墨重彩。
他带她看尽尘世繁华和天地清欢,也尝遍人间艰辛和浮生怆凉,时间的脚步了无痕迹,只留下一帧帧慢镜头带着斑驳的回忆从心尖碾过,百转千回,轰轰烈烈。她再也忍不住,掉个猛弯开入观云悦。
熟悉的密码打开了熟悉的大门,熟悉的人却并不在家。拉开窗帘,夕阳扑面,院子里红杏闹春,活泼盎然,她走入这片繁花里,学他平时的模样,躺在藤椅上悠哉游哉地闭目养神。挂钟滴滴答答地往前走,她的激动慢慢平复,又慢慢变为焦急,再不回来,去机场前就见不到了。
过了大半个小时,她失落地起身,临行前偷偷跑去折了两枝红杏插入醒酒器,放上茶几时铃声乍起,心跳速度也像竹子拔节似的咔咔咔往高蹿,电话接通,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在哪儿,紧跟着又同时回答:
“在机场大厅。”
“我在观云悦。”
“……”
“……”
位薇打车直奔机场,下车时远远望见他站在大厅门口,斜晖铺洒,风动衣衫。耳边一下子喧嚣纷扰,一下子万籁俱寂,鞋跟叩出的每一声都正中节拍,牵动心脏一记又一记地猛烈鼓动。
陈添微笑,张开双臂,位薇嗓子一哽,飞奔过去,被他搂进怀里时说不出的轻松安宁,如鱼入水,似燕归巢。陈添在她头顶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