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深吸一口气,眯眼又看了看用手抓着鸡腿只顾往嘴里塞的四皇子。
这番吃相极为不雅,考虑到身边还站着一位大臣,皇帝盘了盘手串,又看向了张清行。
“张爱卿可知太子这是为何症?”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太子是昏迷太久不曾进食,如今身体大好,胃口自然也被打开了。”
“你的意思是太子只是饿了?”
“微臣正是此意。”
皇帝又将视线移到了四皇子身上,他走上前去,将手串撸起,用指节叩了叩桌面。
“苏殷,你这如今病过一场后倒越发无礼了,见到朕进入房内竟既不行礼也不下跪。”
四皇子抬头,与皇帝对上视线,他呆愣地嚼了嚼嘴里的肉,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张清行。
“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盗贼见了官一样,四皇子惊恐地扔下鸡腿,就连嘴里没来得及嚼的肉都掉了出来,他双手抱头,开始到处找地方躲了起来。
姑姑和宫女见状连忙上前去安抚,张清行后退了一步,脸色有异地盯着这位四皇子的一举一动。
“皇上,这……太子殿下他……”昨晚提出试药的内侍在皇帝面前小声提醒了一句,皇帝见眼下这情况,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数。
他示意让人再叫太医过来,和周围的人交代几句之后,便叫上张清行离开了太子房间。
“张爱卿,太子他突然暴食朕勉强可以相信他是许久未进食犯饿,可刚才那情况又是为何?”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宫的路上,皇帝开口发问,张清行听后垂眸沉思了一会,说道:
“皇上,臣与太子殿下并未深交,并不知太子殿下平日里是何模样。”
“就算不知平日如何,可他堂堂太子,难道见着谁都能如此失仪?朕让他服食了续命丹药,他身体虽是大好,可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疯疯癫癫的,朕一旦服用,岂不是也会得此下场?”
皇帝的语气间已经有些愠怒了,看样子是要找人怪罪的模样,张清行还未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内侍就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皇上,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皇上龙体自有圣光照拂,想来定是能够事事顺遂的,且皇上服药前并未伤的如太子殿下那般严重,皇上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才是。”
当前跪下的正是跟了皇上三十多年的内侍,他昨晚提出了让太子试药,结果却预想中的各种赏赐没来,灾祸倒是先一步来了。
皇帝闻言,心里那股怒火压根就没有平息几分,张清行拂起衣摆,朝着皇帝跪了下来。
“皇上,能否给臣一些时间?臣想先与太子殿下多接触,然后再找出太子殿下状态失常的原因。”
张清行此言无疑等于给皇帝服药壮了胆,要是能查出原由来自然是最好,到时候事情一解决,长生说不定就在这一丸药中。
若是查不出来……
那也非得叫他把这药给炼出来不可。
皇帝心中已做好了主意,他抬了抬手,伸手亲自将张清行扶了起来,脸上颜色也温和了不少。
“那就有劳张爱卿了。”
四皇子醒后,宫内连日下雨,再无一日放晴。
他醒后的第二天,张清行在家中翻查各种药书典籍,一些炼制丹药相关的书也都托人去找过来看了起来。
不知为何,昨天见到他还怕的到处闪躲的那位太子殿下,今日竟主动让人给他送了许多的赏赐过来。
“张大人,这些宝物都是太子殿下赏给您的,您看这金丝座玉佛祖,足足有三岁孩童大小,据说是西域进贡,一共也才得了一尊。这般大小的玉石能有这品相,极为少有了。”
过来送赏的内侍忙不迭的给他介绍了起来,张清行看见这佛祖不由得皱了皱眉,只不过却也没有将自己是道教中人的话给说出口。
“谢太子殿下恩典,臣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张大人的意思奴才会向太子殿下转达的,只不过临走前太子殿下曾差奴才问您,不知您何时会去太子宫里坐坐。”
“太子殿下他能开口讲话了?”
“殿下在纸上写的。”
张清行看着那尊绿绿的佛祖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过去。”
出门时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仿佛是知道有人要在此时出门一样。
张清行和侍从走在雨中,有侍从在一旁撑伞,只不过却做不得多大用处。走到太子居住的殿前时,他身上衣裳已经半湿了。
有个宫女大老远的跑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把伞,见张清行这般狼狈,连忙将自己的伞也撑起来给了旁边的人。
“太子殿下听说张大人过来了,怕雨势大淋着大人,差奴婢过来送把大伞。”
眼下距离太子殿已经很近了,张清行抬眼看了看左前方,房屋的顶都能依稀可见。
“谢太子殿下恩典。”
倒是不知道这天气招了什么邪,张清行前脚刚进太子的屋内,后脚屋外的雨势就生是变小了,毛毛细雨,甚至有了要放晴的意思。
张清行身上有些往下滴水,细小雨滴砸在地面,他站的位置留下了一滩水渍。
“太子殿下?微臣前来谢恩了。”
他在空空的殿内环视一周,最后居然在柜子旁边的角落里,发现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看他的太子。
“太子殿下,您为何要蹲在那里?”
张清行开口问道,太子见他和自己说话了,连忙抬起袖子遮住脸,双手做挡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状况让张清行很是纳闷,他虽说是觉得这太子有些不太对劲,身上隐约有邪物缠身的迹象,可这邪物此般举措究竟又是何意思?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张清行见交谈无法继续,于是便俯身鞠了一揖。
“看来是臣来的不是时候,太子殿下,臣先告退,改日再来。”
他行完礼正准备走,没想到太子见他要走,居然就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他一把抓住了张清行的胳膊,张着嘴啊啊啊指着一个小屋子,看样子是想要他跟自己进去。
这太子好死不死的刚好抓住了张清行剜肉的那块伤口,饶是定力再好,张清行此时也没忍住吃痛低吟出声,脸上少了几分血色。
太子见他这样,先是愣了愣,很快便意识到张清行疼痛的由来。
他赶紧松开了手,居然在自己手心里看见了血迹。
他急的就像疯了一样,又开始啊啊啊的到处跑,甚至跑到一边开始用手砸桌子。
张清行皱起了眉,自己这伤倒并无大碍,关键是这太子,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真跟个痴傻儿一般。
“太子殿下,刚刚可是想让臣进那屋里去?”张清行受不了他在那发疯,只得开口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