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喻的脚边。
顾铭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气得失去判断了,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景象像张艺术宣传照。
周喻这才低头看了眼,愣神的间隙,顾铭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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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下了楼,房东太太正坐在花园里的一张摇椅上慢悠悠地闭着眼晃,全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Toto就倚靠在老人的脚边,看见顾铭就兴奋地窜了起来。
“啊,顾铭。”房东睁开眼,才皱了皱眉:“哎呀你怎么背着包…这是要去哪儿?”
顾铭原本想不惊动老人就这么离开的,现在想想,恐怕还是得告个别。
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僵了好一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房东朝楼上看了眼,突然像明白过来了,“你们吵架了?”
“嗯。”顾铭说。
房东叹了口气,慢慢摇了摇头,也没问具体的原因,只看着他:“那你还回来吗?还是只离开几天?”
Toto顺着顾铭的腿爬了上来,拿狗脑袋顶了顶顾铭背上的包儿,嗅了嗅。
“…我也不知道。”顾铭如实说。
不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顾铭连自己踏出这儿准备去哪儿都搞不清楚。
天大地大的,愣是没个目的地。
突然挺迷茫的。
“周喻那孩子平时总跟我待一块儿,讲话三句不离一个你的。”房东起身,进屋拿了盒小罐头出来。
顾铭没说话,Toto一看熟悉的包装就激动,从顾铭腿上翻下去,吐着舌头等主人喂吃的。
是骨头形状的小饼干,房东平日虽然嘴上总骂狗,实际对Toto百般宠爱,家中给狗吃的零嘴儿比留给人吃的还丰富。
“人有时就那样,说出来的话伤人。”房东抓了一小把饼干,站直身子,“也就年轻人能这么闹
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啊…没有伴儿了,是件特别孤独的事儿。”
房东后边那句话说得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Toto砸吧着嘴,将狗饼干咬得咔嚓作响,它的快乐就来得特别简单。
周喻说那些伤他的话的时候,压根儿没考虑过顾铭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陪在他身边。
顾铭攥紧了拳头。
他现下的愤怒里,像还掺杂了点儿…委屈。
“没事儿,”房东轻轻捏了捏顾铭的胳膊,笑:“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您这几个月来的照顾。”顾铭定了定神。
“哎,我这些日子不知过得多热闹呢。”房东说。
顾铭这才勉强露出了点儿笑容,跟房东礼貌道了别,走出花园。
Toto扒拉在栏杆上,鬼哭狼嚎地送了他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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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在附近无所事事地晃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搭当天最晚的航班回国了。
之前的出租屋已经退了,他手头上抓着点儿之前写曲子收的钱,索性半点儿不节约地租了个环境稍微好点儿的房子。
两室一厅,阳台能看见江。
在国外那阵时间他不怎么关注国内新闻,回来了才看了看最近的情况。
周喻在圈里算半人间蒸发状态,拾光对他四舍五入已经弃置了,经纪人欧笑从公司离职,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做着什么。
霍铧接替周喻,理所当然成了拾光的新宠,就是歌唱得实在不堪入耳,顾铭刚听了俩句就把耳机
给扔了。
拜他所赐拾光现在发展趋势也日渐低迷,顾铭只觉得挺唏嘘。
才短短五个月不到,这儿都快变得他不认得了。
顾铭回国住了将近一周,觉得自己过了这辈子最颓靡的一周。
正好是九月初,国内高温期还没退去,他就每天宅在出租屋里哪儿也没去。
最大的感觉是不想动,连空调都懒得找遥控开一个的,热了就脱,反正也没人看的。
很奇特,在跟周喻同居以前,他曾经一个人独居了整整四年,但他现在完全想不起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都干些儿什么。
心里就是空荡荡的,蹲阳台上抽烟望江的时候多,一般这种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可能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失恋。
顾铭觉得自己挺悲催的,刚下决心不能再丧下去了,结果就只是下楼转了一圈,到便利店里囤了一屋能让他做到更长时间不出门的干粮。
没救了。
顾铭瘫倒在沙发上,想看个片儿活跃一下气氛,然而突然就停电了。
他只能摸黑去泡方便面,回来的时候差点儿被个东西绊一跟头。
“靠。”顾铭站稳后轻轻踢了一脚,发现那是个小盒子。
之前从周喻那儿顺回来的,该死的生日礼物,带回来就随手扔地上懒得看。
顾铭将泡面小心搁在茶几上,这才慢慢坐下来,摸黑拆盒子。
近视深的人一般夜视能力都不好,顾铭现在其实就跟瞎了没俩样。
他手伸进去,摸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外形像是一架迷你三角钢琴。
摆设?
顾铭觉得依周喻的性子,绝对不会送个特别没创意的东西,于是将整个三角钢琴给掏了出来。
在他720°旋转观察过后,顾铭确信,这就是个特别没创意的八音盒。
一般八音盒的曲子,不是致爱丽丝就是天空之城,放起来让人联想到家私城、或者是打别人电话没人接……
顾铭摸索了一下,扭了扭钢琴脚上的发条,八音盒响了起来。
叮叮当当的,曲子旋律怪怪的,像儿歌又像流行曲,神奇又魔幻。
顾铭一秒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在医院睡沙发那晚,折磨了他一晚上几乎成了梦魇的声音。
…周喻自己写的曲子。
仔细一听就知道,这曲子充满了种“火车载着友谊开往神奇的埃塞尔比亚”的风情。
在某种意义上说,周喻的音乐创作天赋也可以称得上全世界独一无二了。
顾铭没忍住就笑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总之他就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扭着八音盒傻乐了好半天。
他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