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蓬瞧见桌上的空杯子,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觉得自己不喝点酒, 没法跟唐纵共坐一堂。
“你怀孕了, 不要喝酒。”
唐大都督拿开崔蓬的杯子,“是沈约的也无所谓,你一个单身女人, 拖着个孩子不像话,你生了孩子,把孩子抱过来,本督替你养。”
崔蓬心道,我单身女人不能养孩子,你一个老大不小的中年男人养孩子就像话了吗?人家难道不问,孩子他娘呢?
不过崔蓬说:“大都督张口就带血,侮人不费一兵一卒,您张口就污蔑我和沈大人有私情,还将个莫须有的孩子套在我身上,敢问大都督,您甚么时候看见我和沈大人苟.合了?”
唐纵心道,装甚么,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本督最少见过你和两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还说我污蔑你?
想到此处,唐大都督就来气,他一只手往崔蓬腹部按压,“那本督替你检查检查,看看你和沈约的孽种多大了。”
唐纵嘴没说出手,手已经先行了,等崔蓬低头的时候,唐纵已经在按压她的腹部了。
“去.你.妈.的,我!”崔蓬拿了桌上银筷子要去扎唐纵的咽喉,那里有根大血管,扎破就死。不止要死,大罗神仙也难救。
若崔蓬拿的是一根筷子,也许当时就扎破了唐纵的咽喉,可惜她拿的是两根,两根筷子太粗,受力面积也大了些,如是之后,她的力气便要再加大一些。等崔蓬想第二次发力的时候,唐大都督已经撇了她的手腕,将筷子抽掉了。
“本督也是好心,既然没有,那就罢了。”
唐纵一副若无其事的嘴脸,崔蓬手指捏了捏,进屋去了。
其实唐纵的手指在触碰了崔蓬的腹部之后,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个女人看起来干巴巴的,其实也不是,她腹部柔软,非常柔软。
唐大都督想起他曾经的妻子吴月柔,吴月柔就不是这样,那女人完全相反,她的脸和身材都看起来都非常柔软,好像春天的长江水,柔情绵绵。但其实她对唐纵很是严肃,那冷漠神态混似丧夫,简直就跟榆林冬日的榆树一样,萧条的只剩残根,半丝属于春日的康健的缠枝都没有。
唐纵算是又侵犯了一次戚英姿,他想着是不是该进去道个歉,又怕唐突她。于是唐大都督等着戚英姿自己出房门,谁知他从前一天晚上等到第二天傍晚,那女人的房门都没开过。
不仅如此,那女人的房门不开,连窗户都没开,唐纵疑心她是想饿死自己然后自尽。
“喂,开门!”
“戚英姿,你开门。”
“姓戚的,你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唐大都督说到做到,他直接踹开了戚英姿的房门,那女人屋子里没有点灯,落下的夕阳从窗户纸里透进来,映照出昏沉的暮光。
女人的桌上又多了一张新的羊皮画卷,唐纵看了一眼,心道,这是要留下遗作,然后寻死去了?听说很多女人都爱这么干。
唐大都督瞟了一眼床头,没人饿死,又看一眼房梁,没人上吊,他绕到床后,瞧见一个女人泡在浴桶里,没有呼吸,因为水面上连一个泡泡都没有。
“喂,戚英姿,你死了啊?”
唐大都督伸手就要去捞浴桶中的女人,他刚刚摸上她肩头,水下的女人就睁开了眼,女人伸手就去戳唐大都督的眼珠子,唐纵对敌经验丰富,好比此刻他不仅不后退,反而一手捉住水中女人的咽喉,“能偷袭老子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崔蓬本就躺在水里,此刻又被唐纵捉住咽喉,她开始咳嗽,咳嗽就是进了水,进水就开始吐气,吐气就要冒泡泡。
水下泡泡越来越多,唐大都督收回手,“装死啊,继续装啊,老子好心好意等着你,你还不给脸,等老子掐死你,你就知道好歹了。”
崔蓬简直不知道唐纵是不是患了甚么病,或者真是脑子有病,她从水中坐起来,唐纵竟然还不出去,他说:“你再弄老子一次,老子就直接把你给办了。”
莫名其妙。崔蓬是真的觉得唐纵要去看大夫,唐大都督站起来,瞧了水中的崔蓬一眼,又丢一块干净的布给她,“擦干净了出来。”
崔蓬再出去的时候,唐纵给她把门关上了,但崔蓬发现她束胸的长布不见了。
崔蓬换了衣裳出来,唐纵正坐在外头的八仙椅上等她,男人看她的胸部,说:“我叫人给你裁肚兜去了,马上要到宁波,贝兆楹和马世远都知道你是女人,我也知道,你以后都不用装男人了。”
唐纵好像不问一声就替崔蓬拿捏了她以后的生活,崔蓬叹口气,“大都督,我现在是崔家的三公子,不是你说我是个女人就行了,我现在就该是个男人。”
唐纵望着她的脸,然后目光定在她的胸前,目光停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当个女人比较好,因为当朝鲜崔家的公子很危险。”
崔蓬以后就知道,唐纵不会说些无的放矢的废话,他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并且他不说假话。
但此时此刻,崔蓬还出于一种极度恼怒中,她因恼怒而气得双颊通红,唐大都督指指她的胸,“我是为你好。”
船行二十多天,快到南京的时候,崔蓬就打算换船,她要带着冬生和春生另换一艘船去宁波。无奈冬生已经被唐纵的无上风采所折服,很快就将崔蓬的计划告诉了他,当然,这都是唐大都督后来自己给的说法。
船到了南京城之后,唐纵令人去换新鲜的水,又让仆妇去给崔蓬买胸衣,至于唐大都督自己,他就在崔蓬门口坐着,寸步不离。
崔蓬想从窗户走,冬生杵在那里,“公子,你要是跑路,大都督就说他要把春生卖了,你也知道,春生是很笨的,他被卖掉肯定就回不来了......”
唐纵成功分化了崔家三位人士,崔蓬只得接着忍受这位唐大都督的神经质。所幸,南京城到宁波府并不遥远,而崔蓬对唐纵的忍受眼见的也要到头了。
在崔蓬踏上南去征途的时候,与此同时,朝鲜一个新的使团正从汉城出发,他们走陆路,先经平壤、义州,越过鸭绿江,然后过山海关到北京。
这一帮人才到鸭绿江的时候,中军大都督就先于大明朝廷一步知道了这帮朝鲜使团正往北京城而来。
崔蓬和唐纵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