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感那会是一条异常艰险的道路。
细君,军须和公孙敖一起用的午饭,瑕丘令钟离意看似很忙,不见踪影。
细君屏退玉儿回房休息。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半时辰,睡不着细君索性起来。轻唤玉儿两声,不见应,便对镜子整理一番打开房门。
还未迈出几步,见玉儿从军须房间走出,手上托着盘子。玉儿看见细君连忙将盘子摆到身后,“公主,我以为你还要睡上一会儿,所以……”
这时,从玉儿身后军须走了出来,:“公主赐的冰镇甜汤真是爽口”。
细君也不回应,只是静静的瞟了眼玉儿,玉儿低下头去,不在做声。
“公主,我们出去转转吧,来的路上,发现这里景色不错”。
“你去厨房再准备一份你刚刚做的甜汤,不用跟来”细君吩咐完玉儿,径直率先走向门口。
她不愿意玉儿和他走的太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玉儿算是她的陪嫁,况且到现在为止,军须的身份不明,他在乌孙处于什么地位,尚且不知。她们步步都得谨慎,因为她们走的每一步,不仅仅关乎她们的命运,更是大汉的未来。
走在小路间,一旁太阳照的池塘里的水光白的刺眼。
“帝丘是什么样的”军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细君。
“和这里差不多”,说完细君又添了句“山水细腻,水光迷离”。
“那只怕乌孙是另一种极端了,细君”。
忽然听到军须唤她细君,她道:“军须大人一会儿叫我公主,一会儿叫我细君,细君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军须神色有谢黯淡“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刻意疏离的讲话,我们从前在汉宫如何,现在依旧如何,将来在乌孙也是如此,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别人说你闲话”。
细君小声哼了一声:“虚伪”,军须听罢暗笑一声.
八月中旬,烈日之下,蝉鸣遍处。庄稼里大多是农人在树荫处吃饭,喝水,休息。路旁种植了许多枣树和梨树。八月间还未全熟,但枣皮以见光滑,梨子看起来也是水汁饱满,让人不禁忍津。
细君随手摘下一个颜色较深的梨递给军须,“乌孙有梨吗?”
军须接下水果也不吃,只道:“有从外面购回的,很稀罕” 顿了一会儿,军须接着说,“在乌孙,因为气候不适宜,很多草木种植不了”。
此处的不适宜恐怕是恶劣,细君想了一会儿便道,“是啊,强把不适宜的草木种在乌孙,也活不成”。
这时,军须咬了一口梨,慢慢咽下,见她意有所指,接道,“草木无情,人孰无情?你没去过乌孙,也许去了,就不这么想了。”
细君低头微微一笑,渐渐的他们走到了集市。上一次她去集市,还是忽悠刘据才去的。
正想的入神,一个糖人出现在细君面前,细君回神,眼帘映入军须。细君接过糖人,环看四周,瑕丘到底不如长安繁华,集市贩卖的物品相对较少。
军须的眼神跟着细君走,看见她眼里的失意,道“我们乌孙每年跟大汉和周边国家都有贸易往来,物质并不贫乏”。
“军须也是离开故乡的人,难到最让军须牵挂乌孙的是那里的衣食住行么”。
军须深深的叹了口气,两人默契的不在谈论此话题,而绕过弯,进了集市深处,他们都明白,既成定局,多说无益。
一转头,墙角处行乞的书生引起了细君的注意,这书生手里拿了一本书,是《秦律》。少年仔细的看着书,全然不看路人,也不管别人给了钱没有。
细君好奇,拉住旁边的路人询问,原来这少年叫张汤,每日就是读书,辩理和讨钱,不曾在床边侍养病父。从周围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看不惯这张汤。
细君绕过军须拦着的手,走上前去,张汤抬头看了一眼细君,又低头看书。
“你好手好脚,为何自己不去营生?”
张汤头也不抬:“我要读书,没时间”
“那你有时间乞讨?”
“父亲病了,要钱” 。
细君挑眉“我见你如此态度行讨,难怪人家说你不管病父”。
张汤哼了一声反问道:“怎样才不算不管?日日围着病床打转?哭泣的邻居都能听到?”
细君追随段宏,启蒙之时偏好儒术,听到此话颇觉诧异,便道“当今可是以孝沐浴天下”。
少年终于放下书正眼瞧了眼细君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要好好读书,报效朝廷”。
说罢,低头间余光落在细君身侧的玉佩上,玉佩浑身通透,光泽圆润。
“当今陛下,注重孝廉,孝廉之人,是可以推举做官的”细君劝道。
张汤环绕集市,恶狠狠道:“他们都看不惯我,我要去长安,为陛下强壮国力,攻打匈奴,而不是用和亲这种后患无穷之策”。
细君有些讶然,淡淡“哦”了一声,摸摸身上未带银两,正欲拔簪,突然碰到军须的手,军须按了按她的手,掏出银袋扔到张汤面前声音略冷,“那你就去长安吧”。
张汤看了一会儿军须,伸手捡起银袋,“你是外国人,何故来大汉,有通关玉谍么”。军须听罢,笑出了声,摆摆手,让他离去。
张汤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你虽然接济我,我朝律法严明,你可不要在汉朝做犯法的事情”。
细君一笑,真是个痴迷严法的书呆子。可是细君同样也敏感的发现军须只鼓励张汤去长安,而对打匈奴之事只字未提,在汉匈之间,他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军须在乌孙的政局之中又起着怎样的作用,每走一步,细君考虑的越多,危机感越强。
两人各有心事,在街市上走了一圈都觉无趣,于是往回走。
刚走出集市,走到半路遇见两人,不是钟离意是谁,还有一人细君认得,是早上进了府中的抱孩子的那人。钟离意怀中抱着孩子,待他们走近后,细君打开孩子的襁褓打趣道:“钟大人好福气,这孩子生的可爱”。
钟离意呵笑一声:“下官可没这福气,下官未曾婚配,这是村外富人李元的孩子李续”。
李家便是她来瑕丘第一日歇过脚的那处宅院, “那家主人家不是都相继病死了吗?”
钟离意一一道出实情,那主人家确实病死了,可还未满月的李续却未死。家仆众人想谋得李元的家产,李家仆人李善知道后抱着孩子逃了出来,找到钟离意主持公道。
一旁的军须插进来:“那你怎知这仆人李善不是随便抱了个孩子,满口胡言乱语,想要谋得李家财产?”
钟离意身边的男人听罢忙忙跪下,“大人,大人冤枉啊,我李善从小无父无母,得到家主李元的收养,怎敢起此歹心”。
钟离意没看李善,只拱手朝着细君道:“公主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