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虽然她跟馨雅的感情很好,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却不曾想,原来馨雅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她又怎么能放弃。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都说了……”白凯南的话还未说完,从院子里就传来了白伯略微气喘的声音:“大少爷,老夫人请二位客人进去。”
白凯南,下意识回头看白伯,眼神里都是不解:“白伯,你说什么?”
白伯没有理会白凯南,而是侧过白凯南来到了萧氏夫妇的面前。
“二位里面请。”
秦嘉柔和萧敬同时一喜,跟着白伯走进了白家大宅。
这座宅子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据说以前白家祖上是当官的,这座府邸也就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假山,庭院,阁楼,都给这座宅子增添了不少历史感。
很快,萧氏夫妇便在白家主宅的大堂见到了白伯口中的那位白老夫人。
一身素衣,满头白发暮成雪,因为年纪的关系,腰部显得有些偻躯。面部气色却很好,她从容平静脸上尽管都是褶皱,却给人一种慈祥感。
“老夫人,客人到了。”
白老夫人姓江,单名一个容字。没出嫁之前也是江南书香世家的小姐,身上自有一股子文人墨客的气息。
“白老夫人您好,晚辈萧敬携妻子秦嘉柔,前来打扰。还请老夫人见谅!”
老夫人打量着站在大堂里的二人,倒不像是会丢弃孩子的无良父母。
“二位请坐,老白给客人倒茶。”
白伯去了后堂,大堂里此时就剩下刚进来的白凯南,还有老妇人以及萧氏夫妇四人。
“听老白说,你们是来找女儿的?”
老夫人把玩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语气平平。
“没错,我们也是调查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的,听说您家有一位收养的女孩,今年十六岁。所以……”
“所以你们就认定了我家收养的女孩,就是你们的女儿?”
语气依旧平缓,丝毫听不出半点波澜。
“不是的,我们来之前已经去了警察局,调查了孩子的资料。她的血型跟我丈夫的一模一样,如果老夫人还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不必了!”
其实早在秦嘉柔进屋之时,老夫人就已经确认了云染的身份。
毕竟那孩子和面前这位脸色苍白,急于寻找孩子的妇人长相如出一辙。
“妈……”
白凯南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被老夫人一个眼神打断了。
正好这个时候,白伯的茶端了上来。
“二位请喝茶。”
秦嘉柔,萧敬连忙道谢:“谢谢。”
“老夫人,能让她出来一下吗?”
秦嘉柔接过白伯递过来的茶,道了声谢然后放在了身侧的桌子上,神色哀求的看着坐在上位的白老夫人。
坐在秦嘉柔身边的萧敬跟着放下了抿了一口的热茶,也许是白伯对他们的到来不欢迎,煮茶的水用的是滚开的热水。
他闻着茶香,嘴皮子刚碰到茶水就被烫伤了,可想着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
便忍了下来,淡然的抿了口,就端在手里。
“是啊,老夫人能让孩子出来,我们见见吗?”
白老夫人坐在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椅子上,手里握着金丝楠木上面雕刻着牡丹花的拐杖,在地面上轻轻的敲打着。
“还记得当初我捡到云染的时候,她被包裹在一条单薄的床单里,小脸因为哭的太久,再加上天气太冷,冻的又青又紫……我把当时奄奄一息的孩子抱回了家。连医生都说再晚来会儿,孩子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多月,孩子才一天天的好起来……”
白老夫人答非所问说了一大堆,她是真的喜欢云染,所以在回想时那双混浊的双眸里是满满的疼爱。
秦嘉柔捂着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仿佛跟着老夫人的回忆见到了当时被遗弃的女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要不是这次我家里那个女儿出了车祸需要输血,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人掉了包……老夫人,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您要是不想让她跟我们回去。也可以,求您让我这个当妈妈的见见她吧!”
从秦嘉柔声泪俱下的话中,白老夫人得知,原来孩子并不是他们故意遗弃的。
心里那丝不痛快,才渐渐消散……
“凯南,去喊云染吧!”
坐在白老夫人身侧的大儿子,白凯南诧异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扬声喊:“妈?您真的要他们见云染?”
老夫人不是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眼神,可她装作没看见的摆了摆手:“快去别让客人等久了。”
尽管心里有百般不乐意,白凯南还是不愿武逆自己的亲娘。
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萧氏夫妻,愤愤的起身离开了大堂。
白家正对面一家名为白凯南药铺的三间门面房。
白凯南大老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从他那三间药铺里涌出来的一股白色的浓烟。
当下,瞳孔一缩,飞快的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云染,云染你在里面吗?”
药铺内一张刷着红漆的方桌边,白云染带着口罩和护目镜。
仔细的观察着冒着白烟的一堆粉末,半天后激动的惊呼:“哈哈,成了,终于成了。”
这是她历时一个多月研制出来的第一代的痒痒粉,但凡将粉末吸入鼻腔中的人。
都会感觉到浑身泛红发痒,就像是身上游走着无数只小虫子一样。
她在田间地头抓了几只田鼠来做实验,此时方桌上几只捆在笼子里的田鼠,翻来覆去的在打滚,嘴里还发出难听的田鼠叫。
至于药铺里涌出去的白烟,则是因为她的另外一项实验。
只不过一时间没控制好用量……
让白凯南误以为云染又烧了他的药铺,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他是真的疼爱白云染,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
白烟太刺鼻还辣眼睛,白凯南刚冲进药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眯着眼,用手捂住口鼻,摸索着往里走。
结果脚下没注意,险些被凳子绊倒。
听到动静的白云染从里面的隔间走了出来,由于她事先戴了眼镜和口罩,所以并没什么大碍。
在滚滚的白烟中,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的喊了声:“大伯是你吗?”
白凯南被白眼呛的直咳嗽,不过在听到云染的声音后,顿时一喜:“云染,你没事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说话间,他只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一双微凉的小手便扶住了他的胳膊。
“大伯,我先扶你出去再说。”
“哦,好,好!”
白云染扶着白凯南走出了药铺,浓烟挥发到空气中,渐渐消散。
气味没有那么呛人了,白凯南才勉强睁开了眼,先是打量了一眼身边安然无恙的云染。
继而脸色一沉,佯装生气的冷声道:“白云染,我离开的时候怎么跟你讲的?”
云染缩了缩脖子,心里却丝毫不害怕,她深知家里人所有人的脾气秉性。
虽然大伯语气严肃,可并不曾真的会责怪于她。
“大伯说不让我动你的药材。”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当成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呢。”
“嘻嘻,怎么会呢,云染一直很听大伯的话的。”
到底是从小自己宠着长大的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白凯南最多说几句狠话。
然后便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大伯说你,你整天研究那些粉末有什么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会书。听隔壁王怀亮说你们下周要进行月考了?”
白云染今年十六岁,在平省县城的一所民办高中读高二,成绩时好时坏。
全凭她考试时候的心情,心情好了,考试成绩就好,心情不好了,考试成绩……可想而知。
“其实我一直深信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那什么月考成绩,就随它去吧。哦对了,大伯刚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啊?”
前半句话气的白凯南险些要口吐芬芳,还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就又被白云染的后半句话给提了个醒,猛地一拍大腿,看着她说:“都怪你,差点让我忘了我是来喊你的,快跟我回家……你奶奶要见你。”
白凯南思虑着,最终没有把云染亲生父母的事情说出来,万一这丫头心里抵触。
不愿意跟他回家,到时候老夫人教训的还是他。
“奶奶要见我啊?行,那走吧。”
说着,云染随手拍了拍身上洒落上去的粉末,不拘一格的看了一眼大伯。
只见大伯那泛着嫌弃的目光,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撇嘴嘲讽道:“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怎么见人。一会儿进去了,我先带你回去换身衣服。”
“哦。”
很意外,这次云染会这么配合,白凯南脸上挂满了老父亲一般的微笑。
这才跟着她走进了白家大宅,云染跟老夫人住在一起。
在后院最中间的一排,到了门口,白凯南在门外等着。
云染便进了屋,随手关了门。
刚入秋,天气不冷不热的温度适宜,不过因为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
她便选了一套纯白色的百褶裙,露出两只光洁白皙的手臂。
脚下踩了一双平省最流行的小白鞋,看起来身条纤细,俏丽的模样中带着几分坚韧。
末了,她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雪纺的小外套,穿了上去,刚好遮住她那两条白的可以反光的手臂。
正准备出门,才想起她脸还没洗。
屋子里有洗脸架上面放着陶瓷制成的洗脸盆。
白云染捧起水随意的洗了下,便用毛巾擦干。
继而走到了门口,推开了房间的门。
“大伯,我好了。”
白云染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白凯南正在跟其他的兄弟聊天,说的就是关于云染亲生父母的事情。
白凯南兄弟三人,他是老大,老二白溪南是一位画家家,目前在国外开画展。妻子是帝都简家的人,跟二弟结婚十年,生了两个建设银行。
大的今年九岁,上小学二年级,小的今年四岁,跟着老二还有老二妻子这次一起出国了。
老三白津南是位赛车手,今天二十六岁,比云染大十岁。
也是最让老夫人头疼的儿子,毕竟赛车行业是高危行业,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目前也不在国内,所以当在微信群里看到大哥说云染的亲生父母来找孩子的时候。
一个个都惊呆了。
老二:“什么阿猫阿狗的,说来认女儿就来认女儿,大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小云染带走。”
老三:“二哥说的对,当初既然把云染丢了,现在是谁给他们的脸,居然还敢来找女儿?”
白凯南一脑门的黑线,正要解释,耳边就传来了云染恬静的声音。
他手指飞快的打了几个字过去:“事有隐情,待会说。”
然后便带着云染去了位于老宅中心位置的大厅。
“大伯,你说奶奶到底喊我什么事啊,还有来我们家那一男一女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啊。”
一路上,白云染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吵的白凯南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急什么,去了就知道了。”
“哦。”
大概是发现了大伯心情不是很好,白云染乖巧的跟在他的身边,两人的步伐出奇的保持着一致。
很快,两人便走进了大堂。
“白伯,奶奶您喊我啊。”
这是萧氏夫妇第一次见到自己失散了十六年的女儿。
只一眼,就一眼,不用验血,验DNA,他们都可以断定眼前的出落的精致的少女就是他们的女儿。
秦嘉柔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六七分像的脸,心脏倏地一疼。
她激动的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了白云染的跟前。
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良久,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抬起,似乎想要去触碰她的脸。
白云染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愣怔了几秒,眼神里带着疑惑。
拧眉心想:这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阿姨,请问您是?”
出于礼貌,白云染柔声开口,却不想这一声阿姨,直接让秦嘉柔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孩子,我不是你的阿姨,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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