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那位冷面冷语的师父更像是她的至亲。
“……临晗。”
“还有何事。”
苍溪轻叹了一口气, 神色放缓,“传说, 曾有一样天地至宝,我不知你可听说过。”看向面前强大却陌生的阵门首座,认真道,“太魂引印。”
“不曾。”杨临晗摇了摇头,她确实从未听说过这名字。
“也是,这物什太过稀有,就连我也不是很确定。”
“哦?”杨临晗微微提了点兴趣,能让这位器宗之主都不清楚的东西,实在稀有。
“我无法确定它是否存在,不过,根据传说……”
苍溪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回响在她的灵魂之上,深深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它能重结世间消散之灵。”
……
杨临晗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庭院中的,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像是喝了些酒酿般,思路也越发模糊起来。
其实这些年,她在想一个人,一直在想,不停地寻思着,要是能再见到那个人的话,该有多好。
就好像只要见了他,许多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一样。
现在,这份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摆在了她面前。
太魂引印,她从未听说过这样东西,就算是之前在系统的商城里,也从未看到过。
但是,苍溪的话,给了她一份可能,她想为此尽全力,去试上一试。
哪怕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别忘了,所有的传说,皆来源于现实。
好比之前的天行道笔,一样是闻所未闻的天地灵宝,一样是堪称逆天的作用功法,却实实在在,是存在着的。
若是大陆没有这样东西,那么,神域呢?深渊呢?
这世界没有,还有万千小世界,神明的寿命够长,足够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找。
“呼——”
她浮在高空之上,没有带阿秋,也没有带随行的弟子,只身一人,任凭狂风在耳际呼啸,任凭脚下山河千转,一言不发,朝着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知的地方飞去。
广袤的平原之景浮在眼前,沉眠其中的亡灵早已安然睡着。
阵门的首座一直往前走着,漫无目的,不知前路,直到她看到一排整整齐齐的衣冠冢,才堪堪停下了自己茫然的脚步。
这里是……魔界战场遗址。
意识回笼,她看向这排熟悉而遥远的坟墓。
在第一排那个熟悉精致而陈旧的坟墓下方,半插着一支晶莹温润的玉笛和一柄残破的素白灵剑,石碑上刻着用剑气,刻着一行俊逸的字体。
‘小师叔花想容之墓’
娇嫩的鲜花重开在昔日的遗骸之上,浓绿勾勒出苍翠的树叶,微风拂过花海,吹散出一片纷纷扬扬,美好得像极了两百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抚着空荡荡的衣冠冢,终是阖了星眸,过去的一场一景皆如浮光掠影,历历在目。
‘小师叔……’年幼的阵门大弟子缩成一块黑色团子,被白衣公子从花海中提溜出来,委屈巴巴地背对着他。
‘这是怎么了?’看眼前的小家伙一身黑服被花粉染得五颜六色,手持玉笛的公子哭笑不得。
‘今日师父在正殿上,又新收了一个师妹……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太好……’
‘错了。’
‘啊呀,你敲我干什么!’摸着脑袋上被玉笛敲出的包,一直被称为天才的阵门大弟子觉得更加委屈了。
阳光之下,花想容背着光,笑得自然温和,神情悠远,‘不是不好,而是是太好。好到……让你的师父不得不去其他地方,找找教徒弟的成就感。’
‘是吗?’
‘自然。’公子半蹲下身,尚存疑虑的小师侄,叹了口气,‘若你还是心有不平,此下无人,我吹笛子给你听可好?’
‘好。’
“好。”
过去的身影与现在的重合,再睁眼时,她的眼眸中再次载满静谧的星空,微微笑着,一片安详至极的平静中,点缀着浅浅淡淡的怀念。
“小师叔,我想听你吹笛子了。”
……
知道了太魂引印后,久违的忙碌感再次披身。
要注意器宗的进程,要转接阵门的事务,要去龙谷找龙言泽,要想办法去神域,还要想办法去幽冥深渊一趟。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太魂引印,就在这世间的某处。
不过,她并不怎么着急,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拍卖行?”
杨临晗苍溪递过来的鎏金请柬,饶有兴趣道,“不知这大陆上,还有什么宝物,是你我需要去拍卖行才能见识到的。”
“话虽这么说,九霄行算是陆上有名的行当了,器宗也有分红在内,十年一次的拍卖会上,他们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凡品,图个乐倒也不错。”
才不是他想趁此机会,逃离那堆成山的公文。
真是难得啊,这位阵门首座居然处理这么多东西处理了近百年。
苍溪看向杨临晗的神色忽然起敬了起来。
“去不去,难得来一趟器门,或许你还能带点手信给阵门的那些孩子们。”
“那便去吧。”杨临晗收好拍卖行请柬,答应得爽快。
上一次有时间和机会去拍卖行,还是在上个世界和遥君和苏星一起。
她虽对拍卖行里的纸醉金迷不怎么敢兴趣,但是器宗新任宗主的邀请,还是要赏个脸的。
对,是赏脸。
绝不是因为她看出了苍溪就是想借‘招待阵门首座’的名义出去玩的愚蠢念头。
九霄行不愧是大陆第一大拍卖行,不仅在迷雾森林这边名声远扬,就算在森林另一片也是赫赫有名。
杨临晗曾经也听说过九霄行这个名字,现在看起来,它的财力物力倒真是雄厚。
请柬上附有拍卖物品的列表,杨临晗大致扫了一眼。
可真是什么都有,炼器、炼药、阵刻、符咒,皆是极品,就连可契约的魔兽幼崽,也被写在了上面。
也不怕迷雾森林过来找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