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她为的就是把孟晚歌拉下地狱。
没有机会了。
这次,孟晚歌一定要死。一起死吧!
诺诺想要分开两个发疯的女人,她想要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
他的诺诺怎么那么傻,她难道不怕自己卷进去,然后一起掉下楼吗?
宋启舟顾不得装作被催眠的样子。
他拉住了她。
在那两个女人滚落的瞬间,他蒙上了她的双眼。
他的诺诺,不应该面对这个。
宋启舟掐灭了烟回了老宅。
昨天他回老宅后,他爷爷惊喜的连连叫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着李叔讲了经过,宋老爷子沉默了良久,他对宋启舟说,他不会再阻止他。林一诺是宋家的恩人,如果他真的想娶她,那就娶吧。
这个好消息却一点也让宋启舟高兴不起来。
从天台下去,他的诺诺没再看他一眼。
第64章
赵辉因为蒋思琛的死执着了二十年,质疑了二十年。
宋启舟回了老宅,他叫住了正在指挥着园丁修整花园的李叔。
“李叔……当年我爸的车祸真的是普通的汽车故障引起的车祸?”
李叔伸展着指挥的手一顿,他用平静的语调回道:“是的。”
“警方确认过,就是真空助力泵失效引起的刹车失灵。”
宋启舟有些诧异:“汽车没有定期保养吗?”
李叔沉默了一下,“三天前刚刚保养过。”
“那为什么没有发现?”
“保养后是正常的。”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故障?”
“意外。”
宋启舟一时无言,他转身就走,他在李叔这只能得到这种答案了。
然而,李叔却将宋启舟叫住了。
“舟少。”
见到宋启舟有些桀骜叛逆的姿态,李叔仿佛见到了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宋遑国。
李叔沉默了一下,说道:“赵辉医生不相信警察,她的不信任引发了这二十年的悲剧。然而事实上,蒋先生就是自杀,是她太偏执。”
“太过偏执,不相信事实反而执着于自己心中所谓的真相并不是什么好事。”
“舟少,当年就是一场意外。没有任何隐情。”
*
窗帘紧闭,整个房间光线昏暗。
林一诺抱膝坐在床上。
她将耳朵枕在膝盖上。
她的身前是一张床上书桌,桌子上摆了四杯布鲁克林的香薰蜡烛,薰衣草伴随着苔藓、云杉和松木的气息,让人仿若置身古老的森林,让人不由得镇静。
一室寂静,只有烛火在摇曳。
“这并不意外,不是吗?”
一片寂静中,突兀的声音带着淡漠。
林一诺一动不动。
有犹豫的声音响起:“可是……那是不对的……”
“呵!”
一声嘲讽打断了吞吞吐吐的声音,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怎么?在这呆久了,就忘记了你真正的父母了?还是,你真当这辈子自杀那对儿夫妻当爸妈了?也是……至少他们不是变态。”
林一诺面无表情的抬起头。
她平静的自语:“我从来没有忘记。”
烛火在她的瞳孔中摇曳。
她用手指拨了拨第一杯蜡烛的火焰。
“我从未忘记。”
当年一本风靡全世界有关大脑神经,基因,与变态的书彻底改变了林一诺的生活。
《天生变态狂》
那本书从神经学、基因学、遗传学等等角度告诉了世人,变态与生俱来。
他们的大脑额前叶有着天生的缺陷。
他们天生就是变态狂,而这种缺陷会随着基因而遗传。
上辈子林一诺的父母就是普通人眼中的变态。
他们最后不止炸死了自己,还将几个放着自制炸、弹的包裹寄到了几所大学中。
年幼的林一诺瞬间就成了孤儿。
她家对门的独居奶奶收养了她。
那本书没风靡前,或许邻居们只是暗中偷偷嘀咕林一诺是神经病的女儿。
而那本书风靡后,连他们那群根本就不像会看那种专业书的人都知道了后,林一诺的生活彻底改变。
那位独居老奶奶被自己的儿女接走了。
他们把年幼的林一诺赶了出去。
周围的邻居见到她就嚷着,那是神经病的女儿,科学家都说了变态会遗传的,她早晚会和她那对神经病父母一样。
有不懂事的孩子,甚至见到林一诺就对她扔石头,砸中后更是兴奋的尖叫。
幼小的林一诺东躲西藏,她不记得她流浪了多久。
就在她以为她会死在那个冬天的时候,负责她父母案件的老警察发现了她。
林一诺再次被收养了。
但这次,哪怕林一诺还小,在听了无数的神经病的女儿早晚也是神经病,变态会遗传的说法后,她始终认为她早晚会被丢弃。
老警察也姓林。他的夫人也是一位非常温柔有气质的女性。
那位夫人用热水冲洗着林一诺脏兮兮打结的头发,她用温柔的声音问着她,水热不热,将打结的头发通顺的时候,也在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他们把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那位夫人在发现林一诺的自闭,不愿与世界沟通的时候,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拿出了那本书,那本让所有人都认为林一诺早晚会变态的书。
幼小的林一诺并不认识字。
夫人指着扉页的一段话,用温柔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念着:
“每个人的内心都匍匐着黑暗的巨兽,伺机将你拖入无尽的深渊。唯有爱与陪伴能带给你寻找光明的力量。”
“詹姆斯·法隆先生的父系四百年前就出现过残忍的杀人犯,而暴躁、易怒的基因在百年的传承中又发生了数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如果说变态天生,那么法隆先生就是一位天生的变态狂。”
“但事实上,法隆先生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近十年来最成功的神经学专家。”
老警察的夫人用着慈爱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小小的林一诺:“爱和陪伴,是这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武器。”
林一诺用手指掐灭了第一杯燃烧的蜡烛,她眼中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也随着烛火的熄灭消失不见。
“我从来没有忘记。”
她将目光移到了第二杯蜡烛,燃烧的火焰微弱的摇曳。
“你说的没错。错误的事就是错误的。”
林一诺平静的注视着已经被她掐灭的第一杯蜡烛,“正因为天生缺乏同理心,我们才更需要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第三杯蜡烛。
“我确实不意外。”
她对宋启舟的选择确实不意外。
他童年饱受孟晚歌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