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退下后,俞斐烨坐到了夏长玉的旁边,将米汤倒了一半给他,“喝吧,你一天没吃东西呢。”
夏长玉道:“谢谢,我不饿。”
俞斐烨手中的干粮都到嘴边了,见其如此,将手中的食物也放下了。
夏长玉一怔,问道:“你这是何意?”
俞斐烨靠在树上,淡淡地说:“我也不饿。”
夏长玉挑挑眉毛,不饿你跟别人要吃的?
他看着俞斐烨身上的伤,又看看他苍白的唇色,于是端起那半杯米汤,慢慢地抿了一口。
俞斐烨勾勾嘴角,也跟着吃了起来。
俞斐烨的米汤见了底,夏长玉的并未喝多少,只听他说:“师父,今日是我的生辰。”
说着话的时候,俞斐烨并未看他。
夏长玉手一哆嗦,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没了下文。
过了几分钟,俩人都目视着前方,不知道看什么景色。只见俞斐烨突然躺倒了夏长玉的怀里,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师父,对不起。”
夏长玉身体一僵,突然就想起了某一天,熊孩子也是如此抱着自己。他想推开他,刚动了一下,只见俞斐烨捂着伤口,“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
良久后,夏长玉道:“你我政治立场不同,身为大昭子民,你的所作所为我也能理解,但是于私,我们……今后便做不成夫妻了。”
俞斐烨顿了一下,并未睁眼,说道:“嗯,你休了叶斐玉吧,不怪你。”
夏长玉倒是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若我能活着回大昭,我一定会娶你。”俞斐烨睁开眼,伸手握住了夏长玉的手,力气很大,好像诉说着他的立场,坚定不移,势在必得。
“以我俞斐烨真正的名字!”
夏长玉想抽回手,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
一行人并未久留,熄灭了火,往南朝赶去,天亮之前,到了进入南朝的码头。
夏长玉对这个码头记忆犹新,码头对面就是天水河,这一切好像都在昨天,好像那艘船没有走远,依旧在河上。
杜光到正事上脑中的点子还是能用到正地方的,比如,他建议分头行动,三十几个目标太大了,于是分成了六组,分别坐到不同的商船过河。
又为了安全起见,杜光又挑了一名身材长相跟俞斐烨差不多的人办成了他的样子,转移他人视线,说来也巧,这做人皮面具之人正好就在那四位江湖人士中,于是,他又出了一个鬼点子,让夏长玉扮作女子,随行在俞斐烨身边,好浑水摸鱼能进云郾城。
这个提议遭来了夏长玉的强烈反对,他本来就是被虏过来的,何况还让他扮作女人。
争执不下,最后俞斐烨发话,让杜光穿上女装跟林雪衣做丫鬟的打扮,薛近则是老爷扮像。俞斐烨跟夏长玉则是化成两个家丁,跟在他们身后,而那四名江湖人士,则是化成了逃难落魄的茶商,暗中保护俞斐烨。
杜光挖了坑,反倒自己跳进去了,当他一身女装出来的时候,薛近的眼睛越发深不可测。
几日后,三十多人横跨天水河,到了云郾城城下,本以为可以轻松通过了,没想到俞锦速度也不慢,率领百余人即将追了上来。
第39章
天水河码头距离云郾城主城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码头附近有个小村落,住着十几家农户,杜光带上人皮面具装成神医的样子,掏了几两银子在镇上买了一辆马车,因为有些破,他又废力装饰了一番,看上去不是很华丽,但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薛近装的是老爷。
俞斐烨虽然带着伤,行走不便,却处处盯着夏长玉,吃喝拉撒睡,形影不离。有可能是在船上那次逃跑的阴影太过强烈,他现在都没有忘记。
在船上的那几日,可苦了夏长玉了。
俞斐烨跟夏长玉睡一间屋子一张床,临睡前,俞斐烨都要将夏长玉的手跟他自己的手绑在一起。
一开始夏长玉还有些挣扎,后来也不挣扎了,任由着俞斐烨了,每次绑的时候,要么冷冷看一眼,要么连看都不看,一是挣脱不过,二是也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夏长玉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南朝亡了,皇帝死了,义父死了,他本身就是穿越来了,没有家,没有亲人。
即使逃了,回到了南朝,若是被俞锦抓了,说不定那状况还不如现在的好。
如此,便有了几分随波逐流的意思。
在船上最后一天的时候,俞斐烨不绑了。
夏长玉看了看他,问道:“为什么不捆了?”
俞斐烨摸了摸他手腕上有些淤血的痕迹,“怕你痛。”
夏长玉淡淡一笑,别过了头,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洞,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俞斐烨伸手捏过了他的下巴,让其看着自己,“你终于肯说一句话了。”
该说得他都说完了,休妻,对方同意了,放他走,对方会怒瞪着他,然后……
夏长玉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垂下了眼睛,默不吭声。
俞斐烨心里一痛,叹气道:“你不说话,也不反抗,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说了我会娶你。”
夏长玉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问道,“娶我?”
“嗯。”
夏长玉笑了,有些咄咄逼人,“将军夫人?王妃?太子妃,还是皇后?”
俞斐烨一怔,慢慢松开他的手,张张嘴,哑口无言。
他突然意识到,王妃也好,皇后也罢,这些称谓都是……
正室!
俞斐烨喜欢他,哪个地方都喜欢,却忘记,他是个男人。
大昭虽然好男风,但是历代还未有男人做正室的。
夏长玉默不作声,虽然他本意并不想这样说,或许有可能是潜意识想问这样的问题。他自嘲地笑笑,这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呢。
良久后,俞斐烨亲了亲夏长玉的额头,带着一点信誓旦旦,说道:“我明白了。”
然后,就再也没说什么。
在船上的最后一晚,俞斐烨拉着握着夏长玉的手一夜到天明。
路过村庄的时候,夏长玉有些感慨,他看着一户农家夫妇正在务农,一儿一女在地里玩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