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裕王,就是最好的引子。
作为秦绍生父,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一旦裕王身死,容闳不信秦绍还能保持理智。
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死。
容闳看着兵部忙里忙外的众人,调兵遣将,集聚人马,连他在看都没发现,不由面露笑意。
南苗那群蠢货,这回可帮了他大忙了。
秦绍如今非但没心思抓他的事,只怕自己都要想方设法去为父报仇了,至于容宿……容闳看像大庆,“消息放出去了?”
“王爷放心。”这事就是大庆不做,也瞒不过容宿。
“她以为派一个容宿到燕京,就能稳住容家军么,内外皆忧的时候,我倒要看他容宿要怎么选。”
容宿赶回来安抚阻拦秦绍,那燕京必乱。
若不回来,秦绍一怒之下亲征南苗,战事一开就是腹背受敌,天下大乱,正是他的好时候。
“陛下万万不可啊!”周老御使等一干重臣跪在大殿前苦苦哀求,大热天的,连口水都喝不上,摇摇晃晃的白胡子老头们已经倒下几个,剩下的眼看着也要不信,可秦绍根本不肯见人。
“陛下……”周老御使已是声嘶力竭,秦绍于心不忍,明日打开殿门。
周老御史面色一僵。
秦绍已不是那一身龙袍,而是浑身缟素麻衣白带,极其盛重。
“裕王乃朕生身之父,此生不能尽孝膝前,难道连仇,都不能报吗?”秦绍强压声里颤意,半蹲下来的她双目已红,身形单薄,伸出双手扶起周老御史,老大人也是泪眼朦胧,“陛下啊……”
身后众臣泣不成声。
“你们要朕以天下为重,南苗不灭,便是一群豺狗时刻准备攀咬大秦脊背,一旦大秦与突厥动手,他们必要登场,到时候可就不知南疆祸乱,只怕连渝州、贵广都要受难,大秦依旧是腹背受敌。”秦绍字字慷慨,“朕今日之举就是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我大秦国力之强盛,不惧任何挑衅!”
垂暮的夕阳在秦绍素白孝服上,竟再难找出半分孱弱之感,有的,只是蓬勃的朝气与愿景,仿佛这个人往哪儿一站,说的所有都会字字成金,所向披靡。
“先平五苗,再定突厥,朕,终是要完成大秦先祖之夙愿,一统江山!”
……
容王府。
“老臣们都回去了?怎么回事?”容闳脸色一沉,这是在他意料之外,老臣们若是不同意,秦绍就是独断专横,但若群臣附和,那就不是皇帝一个人的责任了。
这事并不难打听,容闳闻讯冷笑:“她可真有本事,一身素服示弱加上几句慷慨陈词,就把这群老骨头给忽悠了?这群老东西最重脸面,怕是现在想明白过来,也不好厚着脸再去了。”
“王爷,那咱们怎么办?陛下要真是亲征南苗,那些苗人怕是每个三天就得投降!”
大庆负责联系过苗人,很清楚他们对故土的顾念,原本裕王对西域诸国都很照拂,尤其是苗疆几大寨,故此他们的野心也就那么大,一旦被打散了根本要不了几日就会投诚,到时说不定还会把他们供出来。
“怕什么,就算五苗说有内朝人勾结,有证据是咱们吗?”容闳冷笑,就算有人怀疑,也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
“放心吧,等突厥人集结完了,有那位陛下好看的。”容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果然,就在秦绍备下大军的第二日,突厥人压境雁秋关,十几个汉子列成一排用牛皮角阔着朝城内喊道:“大秦立女帝,是在羞辱我大突厥的勇士,大青疆可汗绝不跟女人同坐!”
说话间,押上两名衣服上写着裕王府家仆褂子的人,两人当着雁秋关十几万守军面前承认,裕王世子秦绍是女扮男装!
裕王早有夺储之意,当年王妃产女便是虚报,还将知情人全部灭口,他们就是当时逃出虎口的证人。
雁秋关上下顿时沸腾。
陛下是女人?这怎么可能!
但朝中却是有过两次这种谣言,且殿下一直有男风之好,如今想来,竟是因为她本就是女子吗?!
众守将乱成一团,举弓搭箭的战线也开始混乱。
“老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蒙老将军脸色铁青,想到秦绍与他学武时种种,似乎印证了心里的猜想,可眼下……
“嗖!”
不待老将军发生,蒙世佂已经连环双箭射死二人,高喝:“君辱臣死,青疆小儿,拿命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立定
大秦与突厥的一战,竟然是由大秦射出了第一箭。
战争爆发,大秦士气并没有被突厥可汗的“谣言”所影响,但这份压制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因为消息传到长安时,西南边陲的消息也到了。
渝州王府那么大,虽然多是侍卫驻守,但伺候的杂役小厮以及给秦绍看过病的大夫却不在少数,许多人拿秦绍当年的脉案做文章,说她根本不是病弱以至脉虚而是本就为女儿身。
西南苗人得到消息,又听说突厥挥师东进,当即就涨了胆子,借题发挥着也打出伐女的旗号,不肯臣服于女人。
三人成虎,何况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从先帝驾崩前就开始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甚至闹到了大殿之上。尽管当时有何太后出面作证,说明了皇后的身份,但并没有人证明秦绍的身份。
容闳更在其中推波助澜,意有所指地放出风声,说何太后作证之时,秦绍已经派人将毓灵公主强抢入宫。
话说一半,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太后做假证的原因。
虽然何太后怕得罪秦绍,否认过数次,但这个举动着实不太聪明,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一个推辞,反而是太后被秦绍控制的证据。
边关战事紧急,从沿线兵力选将到车马钱粮,乃至御驾亲征的种种大事小情秦绍都在过问,一时无暇竟让谣言再度开始发酵。
不过几日,朝中又是风声鹤唳。
容闳时机抓的巧妙,联系过几个中言直谏的纯臣只说一句:“我身尴尬,见疑于君,今日就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替殿下和幼子承诺,放弃所有名利,他永远姓容,永远是我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