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四海风调雨顺;江湖上,统御调度,平衡这各大修仙门派势力,维持着江湖的平和与秩序。
因为什么事都有藏山寺来摆平,所以,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知道,躲在藏山寺背后的皇族,实力到底如何。
若是非要数出在世人面前展露过锋芒的皇族。
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太子了。
-
是了,是了。
如果迟悟是姬太子的儿子,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姬太子是爹爹的师兄,亦是他的挚友,他临终前嘱托迟悟来故人的女儿,完全合乎情理。
只是,绮罗想不明白,他堂堂一朝太子,为何最后出家做了和尚?
放着吃肉的机会不要,去吃素,这难道不是脑子有病么?
她又转念一想,不对,这是迟悟的爹啊。
不能腹诽,罪过罪过。
-
就在她胡思乱想地这么一会儿功夫,屋子里的人都聚过来的了。
皇族子弟自小受教良好,一开始估计都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看她看,现在这层窗户纸被冒失的小十一给捅破了,就再没必要端着了,全都涌上前来,在绮罗身边围了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姑娘,你是哪里人氏啊?看样子,是屠龙宫的女修了?”
“姑娘,你跟老六……是怎么认识的呀?”
“冒昧问一句,姑娘芳龄几何了?模样生的真是俊呢……”
原来皇族的人家长里短起来,也不比街头巷尾的阿婶老太逊色。一时间,绮罗有点无法直视“姑娘”这个词了。
绮罗面上保持着温婉又灿烂的笑容,乍一看上去,真是个端庄大方又招人喜爱的大家闺秀了。
她努力控制住抽动的嘴角:来吧,不就是见亲戚么!炽绮罗无所畏惧!
尽管过程无比艰辛,绮罗在与这些皇族子弟说话的过程中,总算理清楚了一些事情。
她原本还道姬太子是从皇位上退下来,再去藏山寺出家的。现在才知道,他根本连皇位都没坐。
他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就上书请辞,而后毅然决然地落发出家了。时间就是在七年前,大约是道师叔坐化之后三个月。
前些年,旧皇染疾不治,病逝。姬太子避世出家,不愿归朝,他膝下只有一子,就是迟悟,然而也在藏山寺修行。所以皇位只好由太子的胞弟暂代。
在座的这些人与迟悟都是同一辈的,在他们这一辈中,迟悟按年纪排第六。
六……皇子?
绮罗心里的弯儿渐渐转了过来。
哇,炽绮罗,你很可以诶!
说不定以后就可以过上点菜全部点两份,看一份吃一份的奢靡生活了!
-
这一屋子的皇子公主们虽然问题多了一些,却都十分的和善可亲,还有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子亲热地来拉绮罗的手。
她渐渐地也就没那么尴尬和局促了。
气氛原本很是融洽,就在这时,一声冷笑忽然从人群外传来。
那冷笑声倒也没有多大,但是音色稍显老气,又有些阴阳怪气的,与周遭和谐融洽的氛围极是相冲,显得很是突兀。
绮罗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安安静静地靠坐在一张毛皮铺就的靠椅上。
她自始至终就没有过来,一直坐在那里,面上带着一副纯金的面具,冷眼看着这里,一言不发。
她看见绮罗朝她望来,扭过头去,又是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可笑。”
“大姐……”一开始出来打圆场的青年不禁微微皱眉。一旁握着绮罗手的女孩亦有些尴尬,低低朝绮罗一笑:“你别在意。”
“怎么?我做了什么了?”那女子似乎也不在意,懒懒地一抬眼,漫不经心地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你们,不要因着一己私心,害了人家。”她说着,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绮罗。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掸了掸衣角,从从容容地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绮罗面前。微微附身,眼眸眯起。
“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小姑娘在寻良人的时候,最好将眼睛放亮些。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
“阿姊!”那青年打断她。
“他是个怪物。”她却十分地直截了当。
绮罗:“……”
屋中一下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长公主旁若无人地挽起自己两边袖子,露出臂膀来,绮罗一看之下,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她的双臂之上,遍布了狰狞的疤痕。那些疤痕看起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但绮罗现在再看,仍觉得触目惊心。
绮罗抬起头来,忽然注意到,长公主的脖颈上,衣领未遮住的一角,也有一小片相似的疤痕露出来。
绮罗心底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穿的这样厚重,几乎将全身都遮住了,又带了面具,不会……
“这是他还不到两岁的时候伤的。”长公主幽幽说道。
绮罗心里狠狠一跳,未发一言。
其实在她尚未开口之前,绮罗仿佛就有预感似的,知道她要说什么样的话了。
长公主直起身来,眸子里晦暗不明:“姑娘,我不是泼你冷水,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罢了。我六弟是个彻彻底底的怪胎,连心也没有……他背负的诅咒注定会跟随他一辈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咬字都忍不住重了些许。
她说完,便面色冷淡地转了身离去,留下一群几乎凝滞的人。
那青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他回过头来,朝绮罗略有些尴尬地一笑:“大姐她因为……所以对六弟有点……你莫要在意。”
长公主的一番话说出口,剩余的人似乎也都失去了再打听什么的兴致,不约而同地默默散开了。
只有一个年纪极小的小姑娘,似乎还不太明白状况,扯着绮罗的手左摇右晃:“姐姐,你是不是要当我六嫂啊?”
绮罗看着她,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发现她忽视了一个问题。
迟悟既然是皇子出身,又是师承藏山寺,论出身,绝对是一等一的了。论资质,说一句天赋异禀绝不为过。
他若是认真起来,就连她也只有被压制的份,放眼江湖上,又有几个能与之为敌?
少年得意,本该风光无限的,可为什么江湖上听闻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为何他终日只生活在藏山寺人迹罕至的后山?
为何他年仅十六岁就读遍了藏山寺的藏书?
那日在酒楼里,两个藏山寺的小哥在提到他时,又为什么那样的……讳莫如深?
-
绮罗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颤。
她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她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