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我给你翻书,你渴了我就给你倒茶……你什么都不要做了,我来当你的手,你使不了剑了,我就当你的剑……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我永永远远地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哥哥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神情淡淡的,也不哭也不笑。眸子像是蒙了一层灰尘,一点光亮也透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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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之后约莫过了三个月,哥哥的手才好了些,长出了新的皮肉。但废了的,到底是废了。
平日里一些常事尚且可以自己来,但因为筋骨受损,再也练不了剑了。
剑对于修士来说,是一种法器,能帮修士增强自己的法力,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倒不是必须的,但不能用剑,注定意味了修行境界的限制。
哥哥少年心性,一向心比天高,有时甚至有些较真,什么事都喜欢争第一。尤其是在修行方面,尤为上心。
他之前在屠龙宫一众弟子中天赋最高,修行速度最快,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出类拔萃,尤其是剑术,甚至比很多年长的修士都要强。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
此番天降横祸,之前一切一切的成就,朝夕间化为乌有。他连重头来过的机会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本是以剑入道,双手既毁,注定了他达不到他原本可以达到的境界。
告诉他他会技不如人,只能望人项背,告诉他他未来的一切都会极其有限……不如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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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一出,一直闭门不出的娘亲也出来了,日日照料他。娘一直担心哥哥想不开,所以哥哥从来不会在她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甚至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洛洛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哥哥会半夜会一个人跑到演武场发泄似的练剑,剑从他手里一次次地掉下来,他就一遍遍地重新捡起来,在它最后一次掉下来之后发狠将它踢得老远。
他会一个人不知痛一般,对着木桩又打又踢,即便双手流血也浑然不觉。
他也会在筋疲力竭之后,一个人仰面朝天地躺在演武场上,拿手臂挡住双眼,昏沉睡去。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再若无其事地回去。
……
大约过了几个月吧,哥哥最终也认了自己不能再用剑的事实,换了条路修行。他从头来过,拼了命地修炼灵力,没日没夜地苦学法术,废寝忘食。
哥哥性子偏激又执拗,无论做什么,绝不肯比旁人差半点,什么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去做,就没人能阻挠。
这些年哥哥的修为和境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即便没有法器兵刃的加持,放眼仙门百家,也没人能与他抗衡。
仙门中人常道屠龙宫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与人比试从不出手,常常仅凭威压就让对手不得不低头,半分颜面也不给人留。
与修为境界一同提高的,是哥哥愈发阴鸷难测的性子。他讨厌旁人在他面前使剑,尤其讨厌那些修为平平,剑术不精的家伙,这在仙门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是以剑修大多会识趣地避着他走,若有人在他面前动剑挑衅,他只会冷笑着,在那人拔剑之前,就将他的剑折断在剑鞘里。
至于绮罗……
在哥哥醒过来的第二天,洛洛亲眼看见她在没人的地方将自己最喜欢的刀给折断了。
这么多年,洛洛亦从未看见,她在哥哥面前动过一次兵刃。
骄傲的人折了翼,尖利的人拔了刺。
这些年来,洛洛常常在想,他们两个分明都已经失去那么多了,为什么……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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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迷宫里出来,沿着峡谷走了一段,找了个寒气小的地方,打算出谷去。
绮罗仰头望了望几乎悬直的峭壁,又回头看了看洛洛和长生。
洛洛将长生的一只手绕过肩膀,架着他慢慢地走。长生的腹部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仍有鲜血不断渗出,面色惨白又阴沉。
她舔了舔嘴唇,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我背你吧。”
长生微微一怔,面色一沉,冷冷地偏过头道:“不要。”
绮罗不禁微微皱眉望着他,小声道:“你别闹别扭了……洛洛她不擅长轻功,没法背你上去。我知道你不喜欢让我碰你,但你这个样子,自己怎么上去嘛……”
长生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仍旧一言不发,双手垂在身侧,微握成拳。
绮罗知道他最要面子,不喜旁人帮他,等他主动说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又知他吃软不吃硬,当下便伸出手去,拽了他的袖角轻轻地晃着,软语求他:“长生,你就让我背你吧……我这次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长生沉默。
绮罗说完,拿眼偷偷地瞄了瞄他,也不待他答应,自己就背对着他站到他面前去了,捉住了他的两只手,缓缓地拉过了自己的脖子。
长生身体略有些僵硬,最终也没有反抗,被她带着,微微倚在了她身上,双臂交叉。
只是长生的身量要比绮罗高很多,背起来不是很方便。绮罗便让洛洛从三人身上各扯了些布条,将他系在了自己背上。而后沿着峭壁向上攀去。
长生被她背着,一开始一直微微侧着头,似是不想与她靠的太近。可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两人的脑袋不自觉地就挨在了一起。
他虽然不情愿,可到底是个清楚的人,绮罗向上爬的过程中,还要分出一只手来护着他,实在麻烦。于是自己也就抓的紧了些。
虽然知道长生手上使不上什么力,但绮罗还是下意识地随口道:“对,长生,你再抱紧一点,别滑下去了。”
长生微微一僵。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绮罗的后背,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绮罗在向上攀的过程中微微地喘着,长生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的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沿着身体骨血传来,近在耳畔。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如同被蛰了一下似的,不轻不重地揪起来一块。
他极少被别人这样背着,小的时候,倒是他背她比较多。
绮罗顽劣又黏人,动不动就喜欢猴到别人身上去,即便是被人背着,也总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将他一头头发编成乱七八糟的小辫子。他要是嫌烦将她丢下去,她还会赖在地上不起来,瞪着他说他是没气量的小气鬼。
绮罗忽然开口问道:“长生,你冷吗?”
有白色的水汽从她口中冒出,拂到他面上,温热的。
他本来应该不理睬的,却是鬼使神差地淡淡答了句:“还好。”而后轻轻地蹙起了眉头,眸光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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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千绝谷,绮罗将长生放下来。
一出了山谷,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