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做贼心虚地迅速扭头瞟了一眼后面两人,看见他们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看见,才松下一口气来。她回过头来一扬手在迟悟额上敲了个爆栗子:“小小年纪的,脸皮这么厚了!”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迟悟揉着额头笑着,几步赶了上去:“啧!说好了赏我又反悔,还说我无赖,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绮罗脸颊红红的,扭头不看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先欠着!”
他们俩在前面走着,倒是步履轻快,有说有笑,可怜了洛洛走在后面,只觉得身旁一人身上散出来的黑气能将她吞了,当真欲哭无泪。
她忍了许久,最终实在忍不住了,小心说道:“哥……你能别盯着他们了吗?你再盯就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了……”
“……”
长生面色冰冷,看着前面一边走一边咬耳朵的两人,闻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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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悟,我想问问,你那个千人千面的法术,难练吗?”绮罗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不与迟悟瞎闹了,这才想起正事来。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我见过另外一个人会这个法术。”绮罗道。
“哦?”迟悟瞧着她,淡淡的笑着,似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嗯,我应该不会弄错。”绮罗自顾自接道,“那人将我抓到了龙首台,我瞧他的时候,见到的分明是长生的样子,可洛洛见他,却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我就想起来你这个千人千面的法术了。”
迟悟看着前面的道路,顿了片刻,悠悠答道:“这法术,原本是我在藏山寺藏书阁的一本古籍里发现的,在我看来倒是不难,但在旁人看来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古籍放在角落里,书上的灰尘都有两指厚了,想来应该很多年都没人看过了,但是,仅凭这一点,也不能确定一定没有旁人会这法术。”
“嗯。”绮罗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我刚才才会问你那么多问题,就是怕你也是那人变化来的。我先是问你我们路上遇见的人和事,可后来觉得不够,因为我们一路上的行踪,其实是被幕后这人掌握了的。就连你说你给我带了糕点和梅子茶我都不能完全确定你的身份,万一你这一路也一直被他跟踪着呢?”
“所以我才会问我们在黄泉海里时候,我们做了什么,我寻思那时候就我们两个,那人再怎么厉害,应该不会连这个都知道吧?”
绮罗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看见迟悟含笑望着她。
“嗯,他肯定不知道。”迟悟爽朗笑道,“毕竟是不可告人之事嘛。”
绮罗一拳砸在他肩上,又笑又恼:“笨蛋,我说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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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宫的后山有一座书阁,是道无情生前最长待的地方。
屠龙宫世代修道。
修道与修佛所追求的东西不同。道本无情,求的是与天地同寿,与自然共生,回归混沌的质朴之态,所以对于修道者来说,先天的性子最为重要。
道无情性子清静,天赋极佳,少年时候便一副清淡模样。无甚□□,不常喜悲,处变不惊,心境比许多修行多年的人还要好,曾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得道飞升的人。
四人进到书阁之中,仰头望去,书阁共九层,长廊回环,一眼可以看到阁楼的顶层。
“莫师公是说在这边等我们吗?”绮罗进了一间屋子,四处打量着,问道。
“嗯。”迟悟淡道。
洛洛叫长生坐到一边去,去给他检查伤口,一边将屠龙宫现在的状况与他说了。长生凝眉不语。
绮罗一边在书阁中随意转着,一边听着洛洛说话。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她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有什么近在咫尺的东西,她忽视了。
那幕后之人,到底是有怎样通天的本事,能在她出逃的路上一路监视,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会多般变化,瞒天过海,连面都未露就耍的他们团团转;能挑动修士之间的争端,让他们无端的自相残杀起来,搅得屠龙宫混乱不堪;能玩弄生灵魂魄,像造傀儡一般,创世造人……
就像曹宁曾同她描述的那样。
这样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仿似天下都握在他的手里,他只要随意地笑一笑,便能颠倒了这乾坤,翻覆了这世界。
她为何会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似……她是该知道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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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绮罗失声叫道。
她先前小腿上被射中了一箭,虽则被洛洛处理过了,但一时间也不可能好的那样彻底。此时一个没注意,竟自己将自己绊了一跤。
这样一摔,不仅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腰腹部的伤口也撕裂了。她着手一摸,洇出来的血迹将衣服浸湿了一块。
“我的天,我今天怎么回事,笨死我算了。”绮罗揉着自己的屁股,欲哭无泪。
迟悟从一旁赶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又流血了,让我看看。”
绮罗看着洛洛忙着给长生换药,很明显没工夫,点头道了句:“好。”
绮罗从洛洛随身的乾坤袋里找到之前用的止血的白药,两人走到一个的角落里,绮罗让迟悟挡在外面,将外衣脱下来,继而撩起了里衣,解开绷带,露出了腰腹。
“你看看,之前的药是不是被血给冲掉了?冲掉了你就倒点上去,別倒太多,这药怪冲的,涂多了可疼了。”迟悟还没给她上药呢,她自己就先准备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来。
与平常闺阁女子柔软的腰肢不同,绮罗小腹平坦,结实紧致,只是现下小腹右侧有一处洞穿的伤口,不断地洇出血来。绮罗背对着迟悟,迟悟微微蹲下,刚刚伸手去查探她腰后的伤口,就听身后一声怒喝:“你们在做甚么!”
绮罗一愣,就看见长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脚步不稳地往前上了两步,脸色铁青得看着他们。
“我伤口出血了,让小迟子给我上药……怎、怎么了吗……”绮罗被他这一声吼给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衣裳,一脸懵。
“成何体统!”长生一声断喝,吓得绮罗抖了三抖,他紧紧地盯着他们,眸光锐利的简直能杀人,“上药非得他帮你!”
绮罗:“我又看不见……”
“是了,是了……”长生却没听她说什么,咬牙切齿地冷笑道,“我还在想你们在黄泉海里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也是这般的不可告人之事!”
绮罗:“……”默默将自己未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又吃错什么药啦你?无理取闹也有个限度行不行?他不帮我你帮我?让你帮我,你能保证不弄死我么?”绮罗微恼,忍不住嘟囔道。
“你说什么?”
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