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间的沙石小路上扬起一阵迷乱人眼的沙尘。
但顾朝晖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却罕见的有些慌乱起来,他真怕这天怒人怨的,出了什么大事儿,到时候没法收场可怎么的了!
但眼前不是发愁的时候,他也只能跟着大家伙一起前往泄洪渠口。
往常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这次他们没用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而这时候,雨点已经从开始的零星毛毛细雨,变成了能看见雨线的中雨,等他们到达坝边渠口的时候,眼见着河水已经涨起来了,水流也变得湍急了很多。
众人见此情形更是着急不已。
而听说顾朝晖他们大队人马来到了村里,老村长也披着蓑衣从家里来到了渠口。
两方人马各站在泄洪渠的一边,隔着一条三米多宽的沟渠对峙着,天公好像也来助阵,雷声和雨点一阵急似一阵,甚至浇得人睁不开眼睛。
顾朝晖先向老村长喊话,“老村长,这渠口是不是你们村里人堵住的,赶紧给疏通开,这水已经涨上来了,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涨到渠口的位置,到那时候不通开就晚了!”
这样万分火急的情况,那老村长竟然还有心思抽旱烟,他吧嗒着烟嘴说道,“你们当初通渠,没经我同意,这是我们村,我想堵就堵,你管不着!”
顾朝晖看他这样情理不通,也是气急不已,声音也高了两度,他喊道,“老村长,你不能这么固执啊,这事儿咱们过后再谈,现在救灾要紧,堤坝要是垮了,大水淹过来,咱们谁也得不着好!”
“呵呵,你倒是个大善人,怎么,用我们村的泄洪渠给你办好事儿,借花献佛的买卖你挺精通啊,不愧是城里的大老板,就是会算计。”
他一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二三十号小伙子也都跟着嚷嚷起来,“就是,挖渠对我们村有啥好处?还把我们村的路给挖断了,这事儿你怎么不说?”
闻言,顾朝晖赶紧道,“等过了这次洪峰,我出钱给你们村修桥,但现在不时意气用事的时候,老村长,咱们得齐心合力抗灾啊。”
可对面却不为所动,这次老村长没说话,他叼着烟袋斜眼看顾朝晖,村会计成了他的代言人,起着哄喊道,“过后给我们修桥?过后你要是跑了怎么整?我们村的路不通,我们怎么出去卖粮食,卖牛羊?我们村要是因为这个受损失了,谁给我们赔?说得轻巧!不行,你今天不把修桥填渠的钱给我们,今天这渠谁也别想通开!”
见对方要坐地起价,趁火打劫,陆连长气得要死,拔枪就冲天上放了一枪。
枪声和雷鸣声同时响起,震得两边人马都是一凛。
对面的村民也终于不叫嚣了,而陆连长不含糊,他回头冲士兵喊道,“给我抄家伙挖渠,好话跟他说尽了,他们不听,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一声令下,士兵和村民们群情激奋,冒着大雨,抄起家伙事就跳下了沟渠,要把那堵住的口子给通开,而这时水位上涨的非常快,眼见着就要接近渠口了。
见他们挖渠,对面的村民也跳下来,两拨人冒着大雨,趟着乱泥,混战成了一团。
老村长没下沟,他在沟上指示着村里人,让一拨人拦着顾朝晖他们不让挖,这些人便有搂腰的,有拽胳膊的,想尽一切办法拦着士兵和村民挖渠。
还有一拨人,他们在老村长的指使下往渠口回填石头和土块,妄图把渠口再堵上。
一时间沟渠里面乱成一团,人人身上,脸上都是泥水,在沟底摸爬滚打的没了人样。
但到底人多占优势,渠口还是被顾朝晖他们这边通开了将近四分之三,剩下的最后一点也无关大局了。
这时,顾朝晖也被人攻击了,情急之下,他一拳打倒了上来夺他铁锹的村会计,然后爬上渠口查看,发现脚下已经站不稳,都被河水冲的糊了泥。
相信用不了三分,五分钟,洪水就会把渠口冲破。
他赶紧冲身后的众人大喊,“大家快往上爬,大水要来了。”
陆连长本来还在忙着跟人抢铁锹,一听这话,赶紧回身对着士兵喊道,“都给我往上爬,别含糊,淹死在渠里也封不了烈士。”
当兵的最听号令,长官发话之后,他们不再恋战,抄起家伙事儿扭身就往回跑。
当兵的身体素质好,三步两步就蹿上了三米来高的大沟,但庄稼人速度慢一点,自己这边的村民,士兵都又返回去连拉带拽,甚至顶着屁股往上拥,终于把人都给弄到了上面。
可老村长这边的村民,一听说要发水,首先就慌了,再往沟上一望,发现老村长早就见势不妙跑了,渠里的村民没了主心骨,立马乱了阵营,心也慌了,腿也软了,再加上雨后沟渠两壁湿滑,他们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多高,眼瞅着河水已经漫过了被隔壁村挖开的大口子,他们吓得更是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当场嚎起来了。
见此情形,顾朝晖看向陆连长,陆连长气得一跺脚,骂道,“草他妈的,这个老货,关键时刻自己他妈的跑了,留下这烂摊子让咱们收拾!”
但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时候不上也不行,他一声令下,当兵的又都冲下沟里,帮着对面的村民往上爬,顾朝晖也没含糊,跟着下了沟。
看他下沟,把孙炳胜和顾朝来给急的直跳脚,“朝晖!”“三哥!”
情急之下,这两人也跟着下去了。
毕竟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对面村民看到解X军到了关键时刻没放弃他们,也都来了精神,腿也不软了,赶紧配合着往上爬。
顾朝晖顶着一个村民的肩膀,孙炳胜则上去一脚踹到那村民屁股上大骂,“你他妈快点,今天要是连累老子死在这儿,我他妈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那村民吓得三步两步就蹿了上去。
等他们双方都爬上沟的时候,大水也终于冲开了泄洪口,以万马奔腾的气势,轰鸣着瞬间灌满了沟渠,顺着顾朝晖他们给它规划的路线流向了七里地之外的西拉沐伦河,到了那里,这条看起来凶猛的水龙就会变成乖顺的小溪流,变得不值一提。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隔壁村的村民也终于知道害怕了,后知后觉的抱着亲人哭了起来。
这时候就听有人喊道,“都怪老村长,要不是他鼓动,咱们能差点丢了命?走,找他算账去!”
听大家要找老村长算账,顾朝晖赶紧一步跨上旁边的大石,拦住他们说道,“乡亲们,大家别冲动,老村长其实也是为了你们的利益着想,他不是为了多给大家争取点么?就像这石头山,当初我说五万买,他不卖,争取到了十万块钱,这钱肯定也得给乡亲们平分的,毕竟石头山是村里的财产!”
顾朝晖说完,村民们都惊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