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一类的玩意儿。盒子上没有便条,袋子里也没有卡片,谢易恒决定不予追究,撕开铁盒外的薄膜,打算跟部门的人分享了了事。
薄膜刚进垃圾桶,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丁绪:谢总,前天出了趟差,买了个小东西给你,求不嫌弃 /发呆 /发呆”
一部的人好久没见他们儒雅的上司朗声大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却见他挥挥手:“别看了别看了,不是白色’情人节礼物。都干活儿——小曹,你那个方案中午之前给我啊。”
一干人赶紧噤了声,面屏思过去了。谢易恒打消了分享零食的想法,把盒子放在大腿上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从盖子下面窜出来,里面居然是九颗颜色各异的巧克力球,一球一洞,好看得让人不忍心乱动。经过一番选择困难之后他还是先吃掉了黄色的,味道好极了。
剩下的他又原样放回了袋子里,打算拿回家慢慢吃。
不过此时和谢易恒一道地板之隔的丁绪就没这么悠闲了。他正在美工小傅的电脑上教她调整粒子特效,做着做着电脑右下角出现个弹窗,强迫症的丁绪本来想关,瞟了一眼那上面的头条标题就傻了眼:“白色’情人节去哪儿过?点击购票XXX……”
手里动作一停,那特效正好停在人物脸上纠结无比。丁绪的表情比那更糟,思绪像浑浊的黄河水一样在他的内心奔腾咆哮起来。
神特么白色’情人节!他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个节!
这么些年他没正经谈过恋爱,玩的几款游戏也都没有白色’情人节的运营活动,不知道这个节日的存在,不是他的错。
手机在工位上震了一下,他没勇气看。他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几天最好先别让谢易恒撞到,这么大点事对方肯定很快就忘了。
然而上天的恶作剧总是娴熟得一气呵成,当天下班时两人就在电梯间打了照面。徐徐打开的电梯门后面居然出现了谢易恒的脸,一只脚已经迈进电梯的丁绪很想把脚抽出来,但当着电梯里十几号人的面终究是没好意思。他挪动着步子站进去,跟姓谢的脚挨着脚,肩靠着肩,好不难受。
谢易恒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抬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谢谢你的礼物哦,你真有心。”
“哦……别客气。”丁绪的声音细若蚊呐。
谢易恒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尴尬了,得寸进尺地逗他:“不过你这个袋子可是被我们部门的人吐槽了一上午。你自己画个袋子都比这个强啊。”
丁绪一听就不干了,扬起一张欲哭无泪的脸:“谢总啊,我没用垃圾袋就不错了。你知道在咱们这种国际化大都市,买个礼品袋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吗?我跑了好几家文具店,在小黄帽跳绳书皮里头扒拉了一手的灰也没找到,最后才在我家床底下找到的你手里这个。”
“哎呦,太感动了。”谢易恒笑得很好听,像音乐在他胸腔反弹,电梯里的人开始朝这边看了。“开个玩笑,巧克力很好吃,你吃了吗?”
“啊?”丁绪一脸茫然,转瞬又扭曲得如同名画《呐喊》:“巧克力?……那老板明明跟我说是糖……他跟我说是糖!”
谢易恒火上浇油,用手肘亲密地撞了撞他:“真没想到今年白色’情人节,还能收到可爱的男孩儿送的巧克力,真开心。”那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语气,好像诉说着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似的,偏偏他声音其实一点也不小,丁绪被一电梯的人看得如芒在背,感觉就要在这里圆寂了。
电梯到达1层发出叮的一声,丁绪刑满释放,拔腿就想逃离,又被人坏心眼地拽住了拉到电梯门旁边。“哎,你生气了?你如果不喜欢刚才的玩笑,我向你道歉。”肇事者秒变真诚正直脸。
“不是……我……哎……”他无法对着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发脾气,就是觉得谢易恒小题大做的行径非常可疑,唉声叹气了半天才勉强组织出语言:“玩笑也不能乱开……我会不好意思。”
“嗨,其实gay也并非是个男人就能下口,”谢易恒笑着拍拍他的肩,一边说着一边把巧克力盒拿出来,打开盖子示意人尝尝。丁绪没能抗拒这份诱惑,审视了一下里面巧克力的色彩搭配后,觉得拿走粉色的最不影响整体效果,就拈起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外层有点融化,入口的时候在唇角蹭了一下。外层是果味白巧,里面是牛奶巧,核心是黑巧,丁绪沉醉在这丰富的口感里,全身心放松下来。谢易恒忽然抬手捉住他下巴,用指肚把唇边的巧克力渍抹掉,又送到自己嘴边用舌尖一舔,动作流畅得不给人抗拒的机会。
在丁绪震惊到石化的几秒钟,他在人耳边轻轻继续刚才的话:“……所以玩笑也不会乱开。”
说完就脚底抹油地走了。出了大楼,一阵不太温柔的夜风钻进他的领子,吹亮了他的脑子。他缩了缩身体,心想,Annis说的有理,他可能确实寂寞了。只是收到盒巧克力就得意忘形,险些晚节不保……罪过罪过。
另一边丁绪是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回过神。谢易恒的手意外的冷,在他嘴角留下的丝丝凉意和耳边那句话带去的阵阵热度相抵触,又软硬兼施地对他的心防展开围攻。
谢易恒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是说他没有乱开玩笑?他说自己可爱,这个词在基佬口中是什么意思?不不,快别自作多情了,像他那样的情场老手如果真有这种打算,根本就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吧。另外自己最近还注意到他和各色各样的美女走得很近,难道女人在他眼里更多的是利用价值?
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有时明知是陷阱,却依然能改变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应。比如这两个人,远远够不上互相了解,他不知道他身上的香味和剃须水的有什么差别,他也不知道他那个每天同床共枕又曾被自己倒着塞进衣柜的二次元少女叫什么。但在这一晚,一种他们很熟的错觉蛮不讲理地占据了双方的大脑……
这天下午谢易恒下午开了一个冗长的会,回到工位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处理了一大堆信息之后,顺便就把食堂的饭点也错过了,好在他不怎么饿。信息从新的处理到旧的,翻到下面他才看见丁绪的留言,“感觉不大对”,说的是之前他发给对方的宣传原画。
跟进宣传原画外包是叶嘉怡负责的。新来的暂时做不了什么专业性的工作,谢易恒就把自己美术外包公司的关系给了她,让她去沟通。开始他说过原画每出一稿都要先给美术看,但小姑娘迷糊了,拿到线稿以后看见谢总点了头,就稀里糊涂地当成了通过,外包公司于是就上色了。
部门的人已经走干净了,丁绪的头像倒是依然亮着,眼看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