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从萧荀肩头撤出来,朝他一俯身行礼转头就朝殿内走,步子越走越快似身后有恶狗再追,待走到殿内小榻上坐下,胸腔那颗忐忑窘迫的心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迟迟没听到门口传来恭送皇上的声音,柳翩翩忍着如擂鼓的心跳希翼的朝殿门方向看了一眼。
除了宫女,再无旁人。
萧荀竟没得了便宜后跟来。
“皇上,朝臣还在勤政殿等着您过去议选秀女的事呢。”恰时,李宏献媚的声音透过殿门被微凉的风送入里间。
柳翩翩失落的收回目光。
果然如她所想,萧荀还要去议选秀女的事,哪有心思再来陪她,她在萧荀眼中一点都不特殊,兴许就和阿猫阿狗一样,不值得一提。
他今日那般关切她,纯属一时兴起,做不得真。
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萧荀人转过紫檀木镂空雕刻睡莲的屏风,大步朝她走过来,人一站定,便笑吟吟的对她道:“朕有事先出去一趟,等晚点再来陪你。”
柳翩翩浓密的睫毛抖了几下,随即起身朝他笑得甜甜的:“不用,不用,皇上处理政务要紧,不用特地来陪翩翩,再说,臣妾和冷嫔娘娘约好了,待会儿去她殿内绣牡丹,恐怕......”
剩下那句:“恐怕没时间招待皇上”的话并没说。可意思已言明,她不愿陪他。
萧荀一瞬皱紧了眉头,再想不通方才还对他“投怀送抱”的人儿,不是该对他改观态度,怎么转眼就将他朝外推?
他烦躁的“啧”了声。
站起来恭送他的柳翩翩,朝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脸上笑容甜甜的,绯红的唇也似摸了蜜,金灿的阳光透过菱花窗照射进来,仿佛将她脸镀上了一层金光,人看着乖巧听话极了。然那双含笑的秋水明眸看着他时却透着股倔强,好似他一根手指头也沾染她不得。
萧荀气的磨牙。
若说前几天他对她存着补偿的心思,不自觉的想要对她好,那么今日在她将头搁在他肩头那一刹那,他清晰明确的感觉到了自己对她不单单是单纯的补偿,好似还存了几分隐晦想要得到她的念头,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身下,偏生她似只“无欲无求的鱼”对他没丝毫兴趣,又摆出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实在是软硬不吃,不好对付。
若他强迫吧,他有数十种理由可以立马幸了她,可他就是有点舍不得,或许真如传言那般,她长了一副他已故“心上人”妙妙的脸,他每每看到这张仿似妙妙的脸,坚硬的心便变得柔软,不太想对她用强。
萧荀眼神暗了暗,摸了下唇角。
转念又想。没关系,既然她想和他继续磨。那他再陪着她磨一阵,看她到底能坚持到多久。
他便不信生的还不赖的自己,整日在她眼前晃,她还能如瞎子般视而不见一直看不上???
眼下这会再留在这也讨不到好处,倒不如先去勤政殿打发那帮子逼他选秀的迂腐的老古董,将选秀的事拦住。想到这,萧荀收起牙酸,目光在她雪白的颈子上留恋一番,意犹未尽的道:“那朕改日再来。”
....
柳翩翩闻言,心底猛地松了口气,将萧荀送到殿门口,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尽头,再也看不到才转身折返。
湛蓝色的天空上,朵朵白云如巨大的棉花糖被风吹出无数形状,五六只纸鸢在迎风往上攀飞着,绚丽的羽翼被风刮起,犹如道道彩虹撒落在人间,看起来漂亮极了。就是不知是那个宫的娘娘无聊打发时间时放的。
柳翩翩以往最喜欢放纸鸢,今日不知怎的忽然提不起任何兴致,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埋头就要朝殿内走。
一直在旁安静如鹌鹑的月儿却扯着她衣袖,执意令她看,似想逗她开怀。柳翩翩顿感好笑:“月儿怕我见萧荀去选秀女伤心,想要我去放纸鸢寻开心?”
月儿唇角喏喏着,迟疑的点头。
柳翩翩顿时哭笑不得,笑着刮月儿的鼻尖:“我巴不得他去选秀女再不来找我呢,怎么可能会伤心?再说,说不准今日他在我这说的话,转头就深情款款的给旁的妃子说了,你还真当他是个情种?只会专门对我好?”
月儿闻言,不仅没如以往那般一笑了之,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她迟疑着比划着手势:“可是皇上对你是不同的,若皇上真的对您用心了呢?”
柳翩翩在皇宫长大,看太多宫妃争宠的戏码,清楚的知道她和萧荀之间隔得并非只是一层身份,而是缺了一颗能为彼此付出一切的真心。
再说,一个皇帝对妃子的真心能维持多少?
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年五载?
待那股新鲜劲过去,彼此两看两相厌时,混着新鲜美貌的女子不断被送入宫中陪伴皇帝,到那时,皇帝那贫瘠的“圣宠”还能剩下什么?与其盼着那点不值一提的圣宠,还不如用力去抓一些很实在的东西,比如太后娘娘赏赐的提子糕,抑或盼着跟她来秦国的侍从们能好好活着,更令人开怀些。
月儿见柳翩翩望着纸鸢出神,以为自己说话口气重了,正要再劝劝柳翩翩莫要再回避皇上,柳翩翩忽转头笑得一脸诡异:“月儿今日偏帮皇上说话,是不是背着翩翩收了萧荀的好处?”
月儿的脸蓦的变得通红。她怎么可能收皇帝的好处!
柳翩翩却惊疑的“咦”了声,朝她背后低呼一声:“李公公——”
月儿一惊,急忙朝柳翩翩身后看。空荡荡的垂花门前,哪里有李茂的影子!她窘迫的跺了跺脚,登时将逼问柳翩翩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等反应过来时,柳翩翩已一掌拍上脑袋“哎呀”一声,痛心疾首的道:“光顾着说话了,我琼花还没种完,明日太后问起来我可要怎么交差——”
月儿:“......”
您不是说要找冷嫔娘娘绣牡丹的吗?这样冒冒失失的去种琼花也不怕皇上看到您穿帮啊?
然这话还没问出口,柳翩翩脚底似抹了油般飞快的朝御花园方向奔去。
....
因是太后主办的赏花宴,宴会便设立在御花园,这日跟着萧荀连轴转处理政务的群臣终于放下政务,换下一身朝服着品阶衣裳来宫内,因赏花时辰设在午后,男人们没事,便跟着萧荀去皇家涉猎场涉猎。宫妃们自然一同前往。
说是涉猎场,其实是用篱笆圈起来的一块空地,篱笆内建有一所行宫,女眷们大多坐在行宫大约一丈高的名叫瞭望台的地方看男人们比赛射箭。有的技痒的宫妃却不然,她们换了一身骑射服,在男人们赛场的另一侧也有模有样的比起射箭。
因距离较远,也看不清场下的人是谁,一时间只闻呐喊声震天,混着如流星般的箭矢,场面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