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小心扶坐的怀里,他先喝一口药,嘴唇贴着她的唇就要将药渡给她,哪知,唇刚贴上她的,紧闭双目的她如嗷嗷待哺的幼鸟忽然张嘴,竟是朝他讨要吃的。
萧荀透着焦灼的眸子顿时一亮,立马将嘴里的药水用舌头悉数推给她,她张嘴就喝,药刚入嘴里,下一瞬毫无预警的“噗”的一声,吐他一身,几滴残汁顺着他衣襟滑落,隐入领口内,顿时消失无踪。
郑太医猝不及防看了满眼,骇的不轻,趁着皇上还没发怒赶紧夹着尾巴开溜了。
“月儿,这提子糕怎么变得这么苦?月儿......”因被萧荀连番折腾体力不支睡了一日夜的柳翩翩睡梦里饿的饥肠辘辘,满脑子想着饕餮大餐时,忽然有个微凉柔软的物什贴着她的唇,渡给她吃的,她自然恨不得将那东西吞吃下肚,可刚张开嘴没等到那柔软的物什,反而等来了一股粘稠的苦药水入了喉,她最吃不得苦味怎么能忍?!当即吐了出来,柳翩翩眼睛跟着睁了一道缝,下意识的抱怨出声。
因还没睡饱,眼睛困得挣不开,想要闭眼继续倒头就睡,何奈腹中饥肠辘辘,饿的心慌睡不着,索性睁开眼,准备饱餐一顿继续睡。
刚抬眸,猝然看到脸色铁青满身挂着汤药的萧荀,一愣,吓得急忙闭眼。
萧荀怎么在她这?
等等......萧荀,他手中的药碗?
我的天啊,难道方才她吃的不是提子糕,而是萧荀手里端的药!
那......方才她从嘴里吐出来的也是药,而不是梦里的提子糕?
思及此,霎时昏迷前,她人在水里救萧荀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柳翩翩后怕的双肩一抖,恨不得立马拿块砖将自己砸晕了,她就不用再面对被自己吐了一身药汁的萧荀了。
可没有如果!
柳翩翩苦哈哈的睁眼,认命的等着最重仪态的萧荀雷霆震怒,心里快速想着解释的措辞怎么应付过去,忽见萧荀放下药碗,执着她的手,语含激动的道:“巧.....翩翩,是不是哪不舒服?”
“啊......”
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柳翩翩诧异的瞪圆了双眸,慢慢抬眸看萧荀。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躺在月儿怀里,而是偎依在萧荀怀里,他垂着头鼻尖几乎戳到她鼻尖上,双眸灼灼的注视着她,那目光好似她不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便宜妃子,而是什么珍稀宝贝。
柳翩翩被脑中冷不丁冒出来的念头惊到,只觉荒谬。
萧荀妃子众多,燕环肥瘦样样尽有,他宠幸哪个不好?非得宠幸他这个敌国奸细?
她可没忘记前日夜里他是如何老奸巨猾的一边佯装强占她,一边筹谋着通过她的行踪抓捕她五哥呢?
这会儿他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又想怎么坑骗她?
想到这,柳翩翩刚被他关切的态度温暖的热乎乎的心房刹那凉了半截,她定了定神,忍着被萧荀抱着的暧昧姿势,垂眸,答非所问的轻声试探道:“皇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翩翩?”
“翩翩想跟我说什么?”
萧荀见她终于醒了正激动难掩,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哄慰的话,他从未哄过女子,这般低声下气问她身子舒不舒服还是头一遭,正暗恼自己嘴怎么笨,怎么连句最平常的关切话“饿不饿?”“想吃什么”都想不到而自责时,忽听她这般试探的问,心头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底苦笑一声:柳颐有一点没说错。如今没了以往记忆的她以为自己是齐国的小公主,将柳颐视为自己的五哥,哪怕是九死一生刚昏睡中醒来,下意识不是先惦记她自己的身子,而是先关切那个害她悲惨至斯的五哥柳颐!
只一刹那,强烈的恨意和没保护好她的自责一瞬席卷他全身,逼得他险些不能控制住情绪,怕吓到她,萧荀忙敛住眸底恨意,轻笑了下岔开话口道:“想吃什么?我命御膳房给你做。你不是最爱吃提子糕吗?我现在就令宫人端上来,你要不要先吃点垫垫?”
柳翩翩还是头一回听萧荀对她不再称“朕”而是“我”,诧异了一瞬,也顾不得他为何这般对她,见他答非所问,昏迷前心头疑问肯定几分,她心里惦念着五哥安危,忙道:“皇上偷您地图的人是我,我五哥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而且我给我五哥的地图上除了标注粮仓,别的我什么都没有画,他就算拿到地图,也做不了对秦国不利的事,您能不能看在翩翩的面上,放过我五哥这一回。”
此话一出,萧荀正笑着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他紧抿着唇,望着她眸色闪烁,一声不吭。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和颜悦色并不存在。
柳翩翩心头一窒。若方才她是肯定五分,那么此刻她便能肯定十分。萧荀抓到的敌国奸细正是他五哥,说不准她五哥现在已经被萧荀杀了......
她急忙从他怀里挣出,面朝着他就要跪下,下一瞬手腕却是一紧,却是被萧荀从床榻提起来,他将她抱入怀里紧紧搂着,垂下头轻亲下她唇角,柔声道:“我为了救翩翩,被太后狠狠责罚了一顿,你瞧瞧,太后下的狠手给我打的。”说罢,竟是不顾仪态的撸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上面道道青紫交加的瘀痕赫然露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柳翩翩喉咙被什么堵着,霎时自责的说不出话。
太后拿着敌国奸细的名头存心要治她于死地,如今她人活的好好的,便是萧荀舍了命救下的,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此刻看着萧荀为救被太后责罚,竟隐隐有些心疼。
萧荀将她反应看入眼里,唇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在她再次看他之前忙敛了回去,他“嘶”的佯装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低声抱怨道:“翩翩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先关心关心救你的我?反而怀疑我借着你抓了你五哥?我若真抓了你五哥?你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吗?”
若他真的抓了她五哥,她这个“敌国奸细”定然也是要和五哥一同下牢狱的。而非睡着温暖的被窝。柳翩翩狐疑道:“皇上不怪罪我,不怪我将您的地图给了我五哥?”
“翩翩偷地图的本意不是为了秦齐两国的百姓免遭战乱之苦吗?翩翩何错之有?要错也是想发起战争齐国的错。”
“是,可是.....翩翩偷您的地图,终究是错了。”柳翩翩没想到萧荀竟将此事这般捅破,不但没处罚她,反而帮她说话,她羞愧的脸上燥热难当,紧咬着下唇。
“你当然错了,错在不信任我,不事先给我商量如何避免秦齐两国这场战争,反而去相信个外人,心向着外人。”萧荀说罢,见她羞愧懊恼的差点要哭了,心知她被柳颐蒙蔽才做下这等荒唐事,错不在她,忙敛了神色,继续哄着人胡诌道:“当日你的地图给错了人,你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