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间拿套衣服再去重新洗个澡,一进门,视线直接对上满墙蕾丝粉红和小碎花,梁淑仪站在置物中岛台旁边立着的人台衣架前,小心仔细地挂刚刚帮时洛改好的校服裙。
唐其深终于还是开口懒洋洋地和他亲妈提了一句:“妈,适可而止。”
梁淑仪觉得还未可,因此并没有停止。
占领了唐其深的衣帽间之后觉得还是不够,索性在他卧室对门,给时洛弄了间少女闺房。
当天晚上就趁时洛出门和同学聚餐的空档,一发不可收拾地造作了起来。
梁淑仪似乎在满足自己未完成的养闺女的心愿,没事就一头扎进时洛房间装点布置。
唐其深偶尔经过,被那辣眼睛的花团锦簇和甜腻粉红惹得不寒而栗,姿态松散地开口吐槽:“不是所有粉色都好看,您弄成这样,床上还堆了几十来个娃娃,让她睡哪?”
梁淑仪一脸理所当然:“谁说房间布置了就一定要拿来睡的啊,洛洛睡你那屋就好了。”
“……”唐其深唇角抽了抽,不置可否。
梁淑仪见他一声不吭,又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洛洛习惯睡你那床,你们打小就喜欢一块睡。”
唐其深难得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深谙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她不小了。”
这话一出,唐其深自己倒先微不可查地黯淡了几分。
小家伙也会长大,过去如同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的人,也会长大。
唐其深突然觉得长大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可梁淑仪这种异军突起的分子,就显得和正常人的逻辑有那么几分不同。
“是啊!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嫁人啦。”她听完过后,面上喜色难掩,浑身都透着股喜庆。
唐其深:“……”
梁淑仪没工夫搭理他,对手上的事全神贯注,而后不知从哪掏出个袋银色装点的气球来,掏出几个来,一把塞到唐其深手中,又给他递了个打气筒,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直接开口说:“再过一阵是小洛洛生日你记得伐,正好今晚你回来,她又出去和同学玩了,我们一起把气球先打起来,把房间先布置上,到时候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好啦。”
唐其深倒也没嫌麻烦,接过气球,眼神温柔了些许,自然而然地拿着打气筒打起气球来。
梁淑仪说完,又补了一句:“啊,这个礼物是我送的,你要另外准备的。”
唐其深手上动作一顿,情绪倒也没多大变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梁淑仪觉得不大满意,生怕自己这冷冰冰的儿子出妖蛾子,把她内定的第一顺位儿媳妇气跑,于是审问他:“你打算送什么?”
唐其深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个人大概是梁淑仪从路边捡回来的,性子上一点儿都没随她,长这么大,对大多数事情都满不在乎,没有什么仪式感可言,觉得生日和普通日子也没太多差别,时洛要是缺什么向他要,他照给就是,也从无二话,可非要去想送她点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是真没头绪。
这祖宗能缺什么,顶多和时山海闹别扭跑来哭穷缺点钱,卡他也是说给就给,和生不生日搭不上边。
梁淑仪似乎没有放弃审问的意思,难得端出身为亲生母亲的架子来,一直盯着他瞧,似乎一定要等到答案才肯罢休。
只是这种眼神,估计也只有唐远川这种畏妻惧内的人才会害怕,唐其深几乎是头都没抬,淡淡开腔:“送五三。”
“什么??”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唐其深抿着唇,又补充解释,“卷子,题,够她写好一阵了。”
省得整天闲着没事干,大半夜还跑出去和同学聚餐,还扬言十二点才回家。
梁淑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谁生的!这什么玩意儿!
“出去出去出去,我自己打,用不着你在这帮倒忙。”她现在看见亲生儿子就烦,“不想和你这种没养过女孩子的人说话!”
说得跟她养过似的。
唐其深这会儿倒是轻笑了一声,无奈地转身离开,心里还默默想,他刚刚才给闺女塞了张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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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洛走到桌边的时候,温雨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她一身藕粉色毛线衣,荷叶边灯笼袖,领口还扎着蝴蝶结,当真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样,浑身透着股乖巧和甜美。
温雨甚至脑袋一热,觉得这个模样的时洛估计吵架都吵不过她,于是当着她的面,趁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抢走了分配给她的那份大闸蟹。
边吃,还边戳戳叶荨荨的肩膀,两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她今天怎么穿这么一身,太淑女了我的天,该不会是真被仇家绑架,换了个替身来了。”
“……你们家里有矿的人,生活都这么复杂的吗?”叶荨荨觉得自己这写的脑子都没她古早,“这还用问,肯定没回自己家,从唐家出来的。”
温雨了然,有模有样地用手捂着嘴作出说悄悄话的样子,结果嗓音倒是没怎么低:“哦,被调|教过的,啧啧啧,真厉害,服服帖帖。”
时洛一把抢过她手里那大闸蟹:“你再大声一点,隔壁桌大爷都要听见了。”
“把大闸蟹还我?!”
“谁的蟹??再说了,我一个五十多名的都还没开吃,你五百多名就好意思吃两只了??”
这话直戳温雨心窝,她这次月考又没考好,他爸气得又捐了栋楼,从她生活费里分期扣。
大排档的东西好吃,酒水就一般,肖或从家里酒窖带了几瓶出来,此刻正放在一旁醒。
范宇哲见差不多了,从桌上拿过醒酒器,挨个往杯子里添满。
时洛还站着和温雨小吵呢,范宇哲倒完其他人的酒,赶忙又端起自己小太监样,连抽好几张纸巾娘们唧唧地跑到时洛跟前,替她把桌椅都擦一遍,然后再铺上一层纸巾,最后鞠个躬,递了杯饮料到她手里,连腔调都拿捏得软而绵长:“小公主请坐~”
叶荨荨温雨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洛倒是习惯了,心安理得地往垫了一层纸巾的凳子上一坐,接过果汁,又发现不对:“为什么你们都是酒,就只给我喝这个?!”
她说完,又转头问肖或:“我不配喝你家酒吗?”
“卧槽,我哪敢!”肖或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范狗哲!你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像话吗!畜生!”
“卧槽……”范宇哲瞪了他一眼,“是不是兄弟昂!”
“什么玩意,谁认识你,隔壁桌的吧?没见过。”肖或一本正经,脸都不带红,立刻搬着凳子往温雨那头挪了几寸,突如其来的靠近,倒把温雨吓了一跳,后者偏着头,没敢看他。
时洛还在盯着他手里的酒水瞧,范宇哲这会儿倒是没怂,见她盯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