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再次通报。
这一次,寡人及时回应,“爱卿平身。”
“明琅,快快起来。”
寡人四下瞧了瞧,确定无人瞧见,松了一口气。
崔明琅看见了,不由得在一旁轻笑,“陛下放心便是,臣做事一向周全。”
寡人将崔将军迎进房间,关上房门,当下便是两人独处。
“明琅,你是如何找到寡人的?”
崔明琅:“日前,京都突然流行起一话本书来,臣在街上行走的时候,恰巧听见那街边的说书人在说书,说的故事恁的耳熟。”
“便知道了这话本书,从京都的书店里买了回去翻阅。”
“不瞒陛下,这故事其实是臣自己编写的,除了陛下,未曾和外人讲过。”
“恰逢那时,皇后娘娘私下给臣传信,怀疑朝堂上那位的身份,臣想起那日之事,还有陛下近日表现,确实存有蹊跷,这就留了心眼,顺藤摸瓜,从著书之人查起。”
“确定陛下失踪后,臣禀奏朝堂上的那位,要返回边疆。”
“之后循着线索寻到陵阳,又寻到晏山莫家村,问得消息,猜测陛下必定会在边关之地停留数日,于是快马加鞭,赶至边疆。”
“索性苍天不负,叫臣没有白费功夫,寻到了陛下。”
寡人听得眉间却皱了起来,“明琅,那位……就没有为难你,拦着你不让你离京么?”
崔明琅:“臣对此也有些纳罕,不过倒确实是没有的。”
崔明琅可谓我大周的常胜将军,文武智计双全,手掌兵权,军心所向,让这样一位对大梁极具威胁的将才返回边疆驻守,当今这位李代桃僵的大周皇帝,犯傻不成?到底心下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真是大梁的人?或者是寡人那去世的兄长?
若说是寡人去世的兄长,却又太过匪夷所思,当年双景之乱,不会有人比寡人更清楚其中惨烈。
母兄惨死,寡人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寡人被藏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将阿兄护在怀里,而后被追来的人一剑贯穿,鲜血溅了一地,那绮丽的色彩,从此浸染满心底最灰暗的角落。
血红色,充斥着血腥、痛苦和悲伤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纵使寡人不愿意相信,纵使寡人也希望阿兄仍旧活着,可那样惨烈的景象曾经活生生的就呈现在寡人的眼前,它逼着寡人承认阿兄已死的事实。
纵使当真,阿兄未死,后来为人所救,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曾回到大周,不曾来见他自小崇敬的父皇,见他自小疼爱的妹妹,而只有多年的销声匿迹。
寡人更愿意相信当今朝堂上的那位,是大梁所派的细作,易容成寡人的模样,谋夺这大周江山,只是大梁又或者说那人究竟想要什么,打的是什么算盘,却是叫人难以分辨。
这事暂且先放一边,寡人还有别的问题想要向崔明琅问个清楚。
寡人:“崔明琅,那日,你我一干人进入密道岔道后尽数昏迷,你醒来时是什么情况?”
崔明琅:“那日臣醒来时,岔道入口的地面上倒着三个人,除去臣,一人是舒朗辰,一人是皇后娘娘。”
“皇后?他不是宴中身子不适告退了么,怎么也会在密道岔道里。”
话问到这里,寡人发现崔明琅的神色不大对,她再次下跪,双手抱拳,垂首,“臣有罪!”
寡人挑眉,“何罪之有?”
崔明琅:“皇后娘娘与臣一同来了,如今就在这家客栈。”
寡人身子一抖,心肝一颤,看着崔明琅的神色就变了。
她仍继续垂首抱拳在那里,“娘娘的事臣不好说,陛下不若亲自去问娘娘。”
“得,你带我去。”
崔明琅领着寡人来到一间客房的门前后,退到一侧,寡人瞧了他一眼,伸手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里面出来个面容素净未施粉黛的美貌女子,正是寡人那正宫皇后谢知微。
跟着她钻出来的还有一只摇头晃尾巴的小家伙,可不就是多日不见的小灰么。
多日不见,小灰又长大了许多,不过还是小小一只。
谢知微开了门,将寡人与崔明琅迎进房里。
而小灰见着寡人,也不认生,跟着缠在脚边晃荡了一阵,后来就趴在寡人脚边,眯上眼睛,呼呼睡起来。
谢知微将人迎进门后,先是于寡人行了礼,再到桌前,给两位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寡人问她问题,她自然乖顺的就开始回答,寡人也就一边饮啜茶水一边听皇后娓娓道来。
“陛下,臣妾那日身子不适,告退后便要回宫休憩,回宫后小憩,朦胧间睡去,却听得外面喧闹,醒来,发现喧闹声来自正是设宴的宫殿。”
“那样的动静,不必说,臣妾知道,定然是出事了。”
“陛下也知道,臣妾的凤仪宫有一个规矩,臣妾在就寝时是绝不允许人打搅的,若是违反了这条宫规,臣妾就会要了那人的命。”
“所以那日,纵然那样大的动静也未有人敢进来打搅臣妾。”
“臣妾醒来的时候,整座凤仪殿,殿内殿外,除却臣妾,一人也无。”
“臣妾随着喧闹声处寻去,便到了设宴的宫殿,臣妾没有从正殿门口进去,而是选择了这座宫殿所带的最偏僻的那间耳房,走的小心翼翼通过耳房与正殿之间的连道进入正殿。”
“不过臣妾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吃了,放眼望去,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正殿一片凌乱,狼狈落了一地的酒菜,干涸的血迹,一隅躺着一只似乎在打盹儿的吊睛白额大虫……”
“臣妾凭着现场的踪迹,发现了密道,也就跟着进去,后来又根据痕迹发现其中岔道,打开机关就进到岔道里面。”
“可惜岔道里面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药效和蒙汗药相似,臣妾只来的及看见岔道的地上躺着几个人就晕了过去,机关石门也跟着被关上。”
“等臣妾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岔道里,原先闻见的味道已经完全消散不见,身边坐着两个刚转醒不久的人。”
“后来呢?”寡人说着动手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继续小口小口的啜饮,一边啜饮一边听崔明琅还有谢知微继续讲。
这回,是崔明琅接了话,他接着寡人的问,继续说道。
“后来,臣等三人醒来后,先是在岔道中探索了一番。”
于是也就很轻易的发现了岔道尽头的那一间密室。
“不过这间密室里,除了几处干涸的血迹,其余别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就单那几处血迹,也就已足够令人遐想纷飞了的。
☆、糟了
“几处干涸的血迹中有一滩血迹的颜色和别的不大一样,看得出来这似乎是几个人留下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