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救了我,我亦是后来才知晓,母妃旧时曾与药医谷主有恩,药医谷承此恩情,允诺母妃一事。”
“双景之乱中,母妃费心于暗中传信药医谷, 信中只一要求, 便是保你我平安。”
“可惜药医谷的人自收到消息到赶到,终究是来迟一步, 母妃已死,我也重伤,只剩些微一气残喘,奄奄一息。”
“药医谷之人暗中护送你直至皇宫的人寻来将你救出,我则被他们带回谷中。”
“此后多年一直在谷中调养身体, 因伤势太重,总是常年昏睡,清醒的时候不多。”
“药医谷未将我还活着的事告诉朝廷,我亦并不想叫你们知晓。”
“身上伤势总是反复,神志昏沉多年,纵未在那一日去见了阎王,却仍常在黄泉路上徘徊,因而多年不曾回大周去,不曾去寻你还有父皇。”
“若是给了希望再叫人失望,倒不如不给这希望,不若是不回去,省的这一条命再没保住,便要叫你们再伤心一回。”
至于幼庭替了他的身份成为太子继承大周帝王,这一事,他纵然知道,那时却也无法,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呢,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幼庭是否继承为帝,那时的他,又如何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过也只是叫她徒增压力和伤感。
“后来在药医谷的调理下身子总算渐好,不至常年昏沉,清醒的时日日渐多起来,也能出去走走,只是身子总归虚弱,每日总离不得药去,轻易一场病,就能叫他再去鬼门关前走一遭,幼时重伤终究是伤了根本,捡回一条命,已是大福。”
“药医谷的人费心替我治伤调养十数年,这十数年的功夫,总不是白用功,总算成效渐显,身体渐康,直到几年前,恢复的与常人相差无几,只比普通人虚弱些。”
“那年我便离开了药医谷,开始为了今日的一切筹谋。”
“幼庭,阿兄总希望你还是那个安乐无忧的小公主,永远是阿兄最疼爱的妹妹。”
在父皇死后,不曾独自承受这多年的风雨。
“阿兄……”听完阿兄所说,寡人一时却是不知说什么,许多情深,许多感动,总在无言当中。
“此番,倒是要好好谢谢那药王谷,若非药王谷,此生也不会有我兄妹再见之日。”药王谷能因承母妃恩情,如此十数年如一日照料兄长,却是这世间也难得的,终究这世上除了知恩图报的人,怕更是那欠了恩情却不还的人更多的多。
一时的情感汹涌过后,寡人还有疑惑未解,仍继续问,“那阿兄又是如何筹谋的,竟能叫大梁如此信任,走到如今地步?”
“离开药医谷后,我先去了一趟皇陵,寻法潜入,祭拜父皇,离开皇陵后则往京都,那段时日里,其实曾混入皇宫,远远瞧着你多日。”
“什么?”这让寡人很是惊讶,阿兄竟曾在皇宫里,距离寡人这般近过。
“阿兄为何不来寻我呢?阿兄可知幼庭对你有多思念。”寡人这会儿却要有些委屈埋怨了。
兄长这时伸手至发间安抚,“是阿兄错了,阿兄那时候想着重逢定要与你送上一份礼,而这礼定然不能轻的。”
所以就把这份礼的心思动在了大梁上?好家伙,阿兄可真是厉害。
周梁两方势均多年,力敌多年,自周太祖以来,一直未能攻破,谁也奈何不得谁。
纵近些年,大梁国力呈颓败式微之势,大周又出了崔明琅这样一员将才,继承崔家未竟之业,多次兵败大梁,然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想攻破大梁依旧绝非易事。
兄长却这般轻易做到了,实在令人佩服。
“去往京都,再混入皇宫,也非全然为去看你,还是为了对大周当时的形势,还有朝廷和皇宫的情况作一番了解。”
“不过那时,宫中初见到你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的,你亦知道,你我幼时颜貌那般相似,阿兄曾经一直以为,你我就算是日后长大,也还会是那般相似。倒不想长大后反倒是没有年幼时那般相像了。”
寡人点点头,确实,在未相认前,寡人也是这么想的。
“大致摸清楚大周情形后,便启程前往大梁。”
“至大梁,混入梁太子麾下,引其注意,惹其提携,要他注意到这副相貌,诱他升起李代桃僵的心思。”
“这一切俱做成功,那梁太子才智平庸偏生还心气高傲,轻易不费多少功夫,我便将他拿捏住。”
“此后,他果真听信我的话,要采用这李代桃僵的手法,寻了能寻到的最厉害的易容师,为我易容。”
“不过那梁太子寻到的易容师不过如此,只能在短时间内将容貌易容成近乎一样的,一旦时间长了,那易容便会失效,甚至会渗出毒素从皮肤进入体内。”
“这般易容手法,我自是看不上的,药医谷十数年不是只知道昏迷吃药养病的,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易容术便在其列。”
“这便私下拆了那易容师所做易容,又自己重新易容一遍。”
“值今年大梁兵败,遣派使者至大周和谈之际,太子便钦定其麾下一名心腹为大梁使者,前往大周谈判。 ”
“我这便再次换了一副容貌,受梁太子令,易容代替原来的使者前往。”
毕竟,周幼成虽能取信梁太子,但在大梁终究根基浅,梁太子允可,梁帝却是不会允可周幼成为大梁使者的,因而用这易容代替的法子。
大梁使者?!
“阿兄便是大梁派遣来和谈的那一位大梁使者?”寡人心里头再次炸开。
如此说来,那日指出皇宫密道的梁使,便是兄长?!
难怪,难怪,怪道一名大梁使臣竟会知道我大周皇宫中的密道,也难怪寡人那时会对此人产生一种莫名亲近的感觉。
原来如此,原是阿兄。
那日?说到那日,寡人心里头又接二连三涌上来许多疑问,原来要问的东西忽然间又变得更多。
想到便问,阿兄不是别人,自热也不必犹疑,“那日白虎、刺客这些事情,都是大梁搞得鬼?”
周幼成点了点头,给了寡人一个肯定的回答,“确乃大梁。”
“幼庭,你心中该也是有数的——你身边出了细作。”
是,寡人,确实心中有数,“是盛思颜还有慕晚么?”
话说出口,周幼庭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却只看到他轻轻颔首,道,“是。”
心中仿佛有一根弦,彻底崩断。
这两人俱都伴于寡人身侧,近乎二十年的时间,曾经是寡人再信任不过的身边人。
可这二十年的感情以及信任,却是说背弃,就这样背弃了。
“为什么?”周幼庭轻轻问出这一句话,明明面容平静,那双眼眸,却透着悲戚还盛着丝丝缕缕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