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猫是幻荡山浮天仙宫的主人,跟随他们离开幻荡山时,整个浮天仙宫化成白玉铃铛,一直戴在它的脖子上,方才那白光应该就是浮天仙宫的护山大阵。
无论白玉铃铛能不能酝酿下一击,大巫总之还有余裕!
只见他青衣在血雾中飞荡,对着猫,下一刻,刀芒再起!
晚了。
林疏在他的身后。
他手持折竹剑,从背后洞穿了大巫的胸膛。
没有什么阻碍,剑锋穿透血肉,仿佛他刺向的不是陆地神仙境界的大巫,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可林疏分明记得,凌凤箫先前每次与大巫打斗,兵刃刺到他身体时,两相碰撞,都会发出金石之音,大巫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不会被任何兵器伤到。
或许大巫大意轻敌,没有用灵力护身。
又或许折竹剑,或是无情剑意有其特异之处,可以破开大巫的周身防御。
他想到,在极乐之国里,自己也是那样轻而易举地用长相思第七式“平生心事”削去了大巫的一条手臂,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但是,无论如何……
剑,刺进了大巫的胸膛。
这个角度无可挑剔,手下的感觉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林疏能够确定,折竹剑洞穿了大巫的心脏。
心脏被刺穿后,没有人可以活。
陆地神仙也不可以。
因为一日没有升入仙界,就一日仍是半仙半凡之躯。
大巫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血沫。
下一刻,凌凤箫的刀气,隔空震破他的丹田!
他身形如一片风中的落叶,被无形的力道所激,抛起来,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塔顶的血雾仍是那样浓,但大巫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来自猫的混沌灵力再次困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声沉重起来。
凌凤箫抱起了猫的身体:“清圆。”
没有回应。
林疏往那边看,看见猫的身体仿佛软了下去,两只胖乎乎的手爪,也无力地锤在一边。
猫的眼睛还睁着,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凌凤箫把它放在地上,拿出丹药,掰开它的下颌,一颗一颗地喂进去。
喂不进去。
全部被吐了出来。
他又换成疗伤的丹液,灌进清圆口中,但仍然没有丝毫效果,反而呛了它的嗓子。
猫虚弱地咳了几下,眼睛将闭未必,满是倦意。
“别睡,”凌凤箫捏捏它的耳朵,“听话,先别睡,吃药。”
猫细弱地“喵”了一声,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林疏走过来,握住它的一只前爪。
它经脉全碎了。
可没有人知道猫的灵力是怎样在经脉中流淌的,也没有人有和猫同出一源的混沌灵力。
旁边倒在地上的大巫,侧头看着这边,流着血的嘴角,仍挂着一丝吊诡的笑。
他声音更哑了,拉破的风箱一样,道:“林疏,过来。”
猫经脉全废,大巫何尝不是,更何况他还被刺穿了心脏,震碎了丹田。这人此刻失去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没有了任何威胁,林疏走过去。
他其实想知道,大巫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能确定,自己此前和这人毫无交集。
他走到大巫前面。
大巫咳了几声,望着夜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件事,你要听话。”
林疏:“什么事?”
“八本秘籍。”大巫道:“留着……不出三年,你必会用上。”
林疏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看着大巫,道:“我认得你么?”
大巫笑。
很绝望,又很凄切的一种笑。
他说:“这是你第二次杀我。”
林疏:“第一次是何时?”
大巫说:“二十年前。”
林疏:“二十年前,我刚出生。”
大巫咳了几声,说:“世事并不如你眼中那样简单。”
林疏:“你是谁?”
大巫:“无路之人。”
林疏无话可说。
“去看你家小凤凰吧,”那种疯狂又吊诡的神色再次出现在大巫脸上:“今夜过后,就不是……”
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止不住,苍白的脸色浮现灰青,是即将死去的样子了。
可塔顶的血雾却像是一片血海,愈来愈浓,天上的星月,也已经殷红欲滴。
千百道哭声没有停,无孔不入。
凌凤箫托着猫的脑袋。
林疏轻轻拨了拨它的耳朵。
凉。
猫费力地睁了睁眼睛,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林疏的手指。
蹭了一下后,它失去全部的力气,软在凌凤箫怀里。
碧绿的眼睛即将闭上,而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同仰面倒在地上的大巫,也缓缓、缓缓阖上了眼睛。
但当他眼睛彻底阖上的那一刻,夜空忽然缓缓张开一个口子。
莹白色的光芒很温暖,恰恰照在猫的身上。
林疏和凌凤箫抬头看,见那道白色的裂缝后,仿佛有无尽的虚空。
而原本垂垂欲死奄奄一息的猫,居然再次张开了那双圆圆的绿眼睛。
消失的神采逐渐回来。
无法形容的柔软白光笼罩了他们的视野。白光里,一个人影渐渐出现。
熟人。
一个锦衣公子,一手持描金扇,眉目俊秀风流,眼里有温隽的笑意。
林疏在幻荡山上见过这位公子,与他下过棋,还听他演说过天道——他不知这公子确切的身份,只知道是仙界中人。
“黑圆,你怎地落到这般田地?”公子笑眯眯道。
清圆恶声恶气地“喵”了一声。
公子从凌凤箫手中接过它,然后看了看凌凤箫:“我道你怎么这么久也不见飞升,原来和美人一起,乐不思蜀。”
清圆懒得理他。
公子朝凌凤箫道:“多谢阁下助清圆渡劫,眼下因果已了,我引它去往仙界。”
凌凤箫:“它的伤怎么样?”
公子道:“不碍事,天上有我照料,还有它另外几位旧主人,三日即可痊愈。”
凌凤箫道:“多谢。”
公子转眼又看见林疏:“原来是你。”
继而看了看周边血雾滔天的景象,微微蹙眉:“你们在做什么?”
林疏颇有些不好意思:“打架。”
“这不对……”公子声音沉了沉,望向天上血色的星月:“血涂于野,北斗逆折……谁做的?”
凌凤箫碰了碰大巫的呼吸,然后对公子道:“他。还没有死透。”
公子蹙眉走到了这边,欲探查,莹白裂缝里遥遥传来一道清脆声音:“陈公子!你快回来!青冥和月华又打起来了!”
陈公子没好气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