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滕军的做法无异于送肉上砧,真正敢冲出去的士兵要么被射死,即使冲破箭阵一旦近前同样要被长矛兵刺死。眼见着前路上自己人的尸首越来越多,谁也不再管军法之类的律令了,不顾那为首将官的呵斥,全都丢盔弃甲往南逃去,运气好的还能抢到一匹马逃得快些,运气不好的则直接在别人慌忙的脚步下,连军营都不曾踏出即被踩踏而死。
眼见战况一片大好,慕容斡再挥一道令牌:‘追!’
在箭阵后待了好一阵的子墨见终于要向前追去,兴奋得无以言表:‘皇伯父,子墨先追去了,我为您做先锋’。不过说是这么说,她却先骑马来到了原协的囚车旁:‘原协,怎么样?看着自己人被杀好过吗?哈哈...’手里的长枪轻扬,一枪扎进拉着原协囚车的马匹的屁股里去,那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长嘶一声飞奔向前。
‘哈哈~原协,与我同往,与我同往,我要你亲眼见证,一秒都不许落下!’子墨咬牙切齿地笑着,脩地瞳孔变作了红色。她拍了拍踏雪的脖子:‘去!找个旁地地方休息休息,我换个坐骑试试!’一脚用力踩上马镫,盈盈一跃飞到原协的囚车顶上站着。
‘慕容子墨,你!’原协想挣扎着起来,可惜根本不能,只能怒睁着一张眼,恶狠狠地瞪着子墨:‘你未免狂得过头了!’
‘那又怎么样?要不是你父子生此事端,天下又何须受此劫难,我又何须与雨程分离!’子墨眼里的红色越来越明亮,红得如同鲜血一般:‘雨程,你看见了吗?我绝不会让这场战争绵延到天界!’
又从囚车顶上跳下来,跨上被刺的那匹马,急促地催使它飞奔向前追赶上逃跑的滕军,不过她清楚明白这些人一样是无辜的,尽管她眼里的红色透着一丝因为暴怒而生发的邪恶,但毕竟理智还是可以让她心存恻隐。所以,枪枪下去,只挑肩膀、大腿从不伤及要害。一路狂奔,不觉月影愈发暗淡,而旭日已然缓缓东升。眼见前方的人越来越少,子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调转马头复杀回去,苦了原协在车里饱尝颠簸,反正他也没有抗议的余地。子墨恣意驰骋,予取予求,刀下亡灵不曾有一,但金制的枪头和露在铠甲外的衬衣已血迹斑斑,与她红色的眸子相互呼应。或许这样的年少狂傲,只是为了发泄沉寂已久的积郁...
第五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雨程终于回来咯~ 清晨,天色已完全透亮,而宁军凌晨发动的奇袭似乎也接近了尾声。滕军战前号称雄师五十万,经此一役除了死伤之人投降者大概过半。沙场上烟火弥漫,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无一例外不是尸陈遍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伤员也不在少数。
慕容斡坐在高高的青骢马上,看着慕容轩、甘树元等人清点收编投降的滕军,面上终于稍微露出释然的笑容。远远地,他看见子墨正从东边驾着囚车而来,手中的长枪被高高地擒起,枪头上还挑着一面破烂不堪的滕军军旗。慕容斡内心禁不住赞叹连连,喊过正在一边忙碌的慕容轩。
‘皇弟,你看那边,子墨器宇轩昂的样子真不输你我当年啊~’
‘皇兄过奖了。’慕容轩顺着慕容斡马鞭指的方向看见了正意气风发的子墨,虽然嘴上说过奖,内心却充满欣慰。忽然,依然是那个方向,他看见一团黑色的云雾正朝子墨疾速飞来,当下大惊失色:‘不好!’
‘怎么了?’
‘冥皇...冥皇来了!’和冥皇有过一次交锋的慕容轩当然知道那团黑云代表者什么,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什么?不好!子墨危险,冥皇来了!’
慕容斡用尽力气朝子墨喊去,听见声音的子墨立马警觉起来,朝身后的天空望去,果然,黑云越飞越近,直逼自己这个方向。
‘虞澄,你终于来了!’只见她勒紧马龙头,反而调转方向,朝黑云飞奔而去:‘驾!’。
‘哼!朱雀童子,你果然是不怕死啊!不过不知道一会你还会不会这么狂。’虞澄的声音从云中飘出,虽然只听过一次,但那阴冷的声调足以让子墨终身难忘。
‘那我真要看看一会你究竟想怎么样!’
囚车中的原协终于等到虞澄的到来,在铁笼里痛苦难耐的他赶紧求救:‘父皇,救我!’
‘闭嘴!’看见原协狼狈得模样,虞澄实在觉得面上无光:‘谁让你如此大意!’
说话间,从云中分出一股雾气攻向囚车,子墨身体猛地向后仰才没有被那道像利刃一样的气流所伤,也正因如此,雾气反而得以割开了囚车的顶棚。‘真是一箭双雕啊~’子墨复又直腰坐起,发现黑云压得更低了,当下意识到虞澄怕是要将原协救出,于是她刚刚退去红色的眸子又变得凄厉起来。
‘哼!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子墨冷哼一声,迅速在指尖积蓄力量:‘这一次要封的可就不是穴道了!’就在黑云即将冲入囚车的一瞬间,子墨反身向原协的额心一指,一道红光自原协的前额贯通到枕骨,原协甚至还来不及痛苦的大叫一声便咽了气,作恶多端的他就这样了结在子墨的手下。
‘我要你的命!’见到原协丧命,立即从云雾中发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流,将子墨从马上震飞出去,难以抵挡内脏像爆裂一般的痛苦,落地的一刻,子墨喉间涌出一口鲜血,幸而此间的修为已然不比原来,否则必死无疑。
用袖子拂去嘴角的血渍,子墨挣扎起身,对着正盘旋在囚车上空的黑云大笑:‘哈哈~,虞澄,现在就算你得到三界又如何?你再也没有继承人了,方才我用力攻击的是虞烈的灵府,现在他的魂灵修为已然散尽,连冥界都去不了,三界轮回,他却再不能转到任何一世了,不过有兴趣的话,他剩下的这副皮囊你可以勉强留作纪念,哈哈~’
‘好!好!!好!!!’虞澄一个好字比一个好字说的声音更大:‘你害我失去儿子,我怎么能不回份大礼给你呢?’
霎时间,飞沙走石,整个战场上扬起巨大的烟尘,黑云又升腾到半空中,里面传来冥皇凄厉的叫声。远处的慕容斡见势,赶紧派一队弓箭手和步兵近前保护子墨,但往前走了没多远都被弹了回来,前方似有一道怎么样都冲不过去的墙一样,大概虞澄布下了结界。
‘你们这些凡人都别着急,等我收拾了朱雀童子,谁都逃不了!’悬浮着的黑云逐渐变淡,凝结出虞澄的人形,不过他手里似乎还有两个人。当黑云散尽,子墨终于看清,不过看清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
‘虞澄,你!’看到若惜和子棋被虞澄用铁链拴着提在手里,身上还都是伤痕,子墨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