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至当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伤人。”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
原本你也觉得某个可能性不大,可是当旁人也这么说的时候,你反而会觉得疑点丛丛。
谢骋之现在便是这么个状态。
他们打算把这次受袭事情安到智田的头上去,是利用国人对丰雪国的敌视仇绪,因此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可他心里清楚,那丰雪国中将不至于当真那么蠢,落这么大一个口实。
可会不会,当真是那智田所谓呢?
丰雪国那帮士官行事一贯嚣张。
他们都敢在大街上,随便乱抓无辜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么一想,谢骋之的心当即凉了半截。
蚍蜉不可撼大树。
他们商人,纵然资产在多,在那些当权者面前,也不过是贱若蝼蚁。
沐婉君见自己的话对谢骋之起了作用,便趁机道,“老爷,按我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派人先将大少爷找到。大少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先报巡捕房,让巡捕房的人帮忙一起找大少爷的下落吧。”
沐婉君有意模糊焦点。
就连谢骋之也没有发现,原本还在势要追究对谢逾白行凶的那拨人的来历,眼下,关注点转移到了他的人身安全上,“对。你说得对。管家,管家——”
谢骋之叫来外头的管家,想要让管家去报巡捕房,帮忙找人。
令他喜出望外的是,长子竟同管家一同走了进来。
沐婉君瞳孔微缩!
谢骋之大步地走上前,“归年!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谢骋之双手按在谢逾白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对于谢逾白的安全回来,谢骋之确实很高兴。
他又是仔细打量,又是检查他的身体,看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的,最后发现他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的血渍,顿时变却了脸色,“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管家,快去请医生来府中……”
“不必。”
谢逾白叫住了管家,对谢骋之道,“衣服上,不是我的血渍。”
谢骋之眼露茫然。
不是归年的血渍,那……
“是你的下属受伤了?为父记得,似乎有专门一个司机为你开车?可是叫什么芒种?那车上的血,就是那叫芒种的青年的,是不是?你是因为送他去了医院,所以才迟迟归家?若是这样,那这次可真得好好谢谢人家。等回头你那司机的伤势好了,我们给他一大笔银钱作为报答……”
对谢骋之而言,只要不是他的儿子受伤就好。
至于司机的伤势,伤到什么程度,他是不关心的,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人家既是受了伤,那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车上的血,是东珠的。”
谢逾白一句话,成功地令谢骋之如同被点了哑穴。
他嘴唇微张。
刚刚,归年说,谁受伤了?
“今日陪我一起去智田府中的人,不是芒种,是东珠。”
谢骋之很是震惊,“东珠怎么会在你车上?现在东珠人呢?就你一个回来?东珠她伤得很重?在哪间医院?”
“受了点外伤,我将她安置在了我在外头的院子养伤。”
谢骋之只当叶花燃是受伤比较严重,暂时不方便转移,谢逾白这才就近将他安排在外面的房子养伤。
他点了点头,只是受点轻伤就好。
谢骋之还是比较重视这个儿媳妇的。
再则,小格格同归年可是皇帝指的婚。
要是小格格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消息传出去,还以为他们谢家无能,连个儿媳妇都看护不住。
想到这里,他对今日忽然冒出来的,对谢逾白行凶的凶徒便越发地可气!
“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当时是何人对你动的手?”
谢逾白眸光转深,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三夫人,“这恐怕得还得问三夫人了。”
过去,谢逾白跟三夫人保持表面上的关系,故而称其为母亲。
这一次,确实直接连母亲这样的称谓都不肯叫了。
沐婉君自是不稀罕他这一声母亲,可还是因为他那含着轻蔑的、讥诮的语气而搅紧手中的方帕!
她当年,究竟为何要嫁给谢骋之这样多妻妾多儿女的男人?!
还不如嫁与寻常男子为妻!
谢骋之不是个蠢的。
他深知长子绝对不会讲这种无的放矢的话,他当即眉头紧皱,看向三夫人沐婉君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可他也绝非行事冲动之人,当然不会因为长子一句话,便质问自己的发妻。
谢骋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面色严肃地道,看着谢逾白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话说清楚。”
其实,谢骋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妻子。
只是,他始终不认为沐婉君有这么大胆,出手又这般狠。
他知道,除了老五,其他人皆不是婉君所生,他也知道他这位夫人的心是偏的,对其他子女都不若老五那般偏疼。
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他知道,随着儿子们大了,难免会为争夺家业而闹出些事情来,可这哪里需要要人命的地步?
因此,怀疑沐婉君雇凶杀人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即便是到现在,他仍是不愿意去怀疑沐婉君,故而,他只是先问谢逾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不是一开始,便质问沐婉君。
谢逾白目露讥诮,“几日前,父亲找到我。让我替您前去见那智田,路上再安排一出假遇袭,我便趁机对外宣称在遇袭当中受了伤,需要去租界养伤。敢问父亲,这是您自己的主意,亦或是……三夫人的建议?”
谢骋之心下当即一沉。
莫非,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主意出自何人。
这个时候,谢骋之对沐婉君的信任其实已经摇摇欲坠。
他只是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从一开始,沐婉君便已经算计到了他的头上。
谢骋之倦了这样的言语机锋,他直接将话给挑明,他直直地看向谢逾白,“你认为你的这次遇袭,同你母亲有关?”
谢骋之既是将话给挑明,谢逾白也更是直白。
他直接道,“是。”
半点没有任何迂回跟犹豫,谢逾白语气冷然,“儿子便是认定了此次事件定然同三夫人有关。除却她之外,再无别种可能。”
谢骋之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