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的声响。
我对王筝道:“我出去看看。”
走带船舱外,我站在船尾看去,果真隐约瞧见另一艘游艇。
我心中一喜,看着那艘游艇渐近,然后在一边停下。
景叔站在船头,来的人不多,他瞧见我像是松了口气,唤道:“小少爷——”
那把声音不若之前那般冷硬,竟是带有起伏,让我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小心地越了过来,虽说年龄大了,身手却依旧矫健。景叔看了看甲板那一滩血,眉头一蹙:“小少爷,这是……”又回头急急瞧了瞧我。
我报以一笑,“我没事,景叔,快叫人来帮忙,有人受伤了!在船舱里,王筝情况也不太好。”
“救护人员正在赶来,小少爷您别担心。”
景叔拍了拍我的肩,难得扬起嘴角,像是欣慰。
他跟着我走进船舱,我走向王筝,轻声唤:“王筝、王筝,有人来了……”总算不会出什么大事。
王筝看去有些迷糊,头晃了晃,也慢慢地睁开眼。
“王筝,醒醒……”
我轻轻摇了摇他,王筝仰了仰头,眼睛徐徐睁大,然后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我让他抓得一疼,还以为他又做了什么噩梦,正打算出声哄他的时候——
“小心——!!!”
耳边传来王筝的厉吼,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刺耳的枪声,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是重重的耳鸣。
怎么会有……
我从王筝怀里抬眼,怔怔地看着前方。
枪口,还微微冒着烟气。
景叔轻叹一声,一手支了支鼻梁上的眼镜,像是有些懊恼道:“表少爷,要是不怎么能动,就千万别勉强……看,我这不是又得改改剧本了。”
鼻间传来一股血腥味,比方才的更加浓厚。
“枉费我在药里加重了剂量,表少爷您的意志真是可嘉,不过做事还是不够狠……落三落四,犹疑不定,结果还是得我亲自来做才行……”
我像是缺氧一样,频频吸气,王筝慢慢向偏伏倒在地。
血如泉涌。
王筝、王筝、王筝……
他死死睁着眼,唇动了动。
耳边再次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景叔呼了口气,说:“很好……就这么定了,王少爷年少气盛,受外人唆使绑架任小少爷,东窗事发坐船潜逃,后来发生内讧,王少爷中弹重伤,凶手同是伤重,至于……”
景叔开枪的同时,我护着头滚向一边,整个人撞到了壁上,手臂感受到刺入骨髓的疼痛。
“唉……又打偏了。”
脚步声渐近。
我惊恐地仰头,只瞧见那枪口慢慢地对准了我的眉心。
“小少爷,景叔也是看着您长大的。现在这样……也是迫于无奈,若不是三爷对你……唉。”
景叔又叹了一声,“小少爷,温景在这里愿祝您长眠地下,死得瞑目。”
温景?
表少爷脸色不太好,这安神药还是记得带在身上,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瞧见了,要是……留下了什么证据,可是个大麻烦。
温景!你……为什么帮我?
这都是为了三爷好。
为了三爷。
“我……我想起来了。”
我直视着景叔,怔怔道:“是你……!”
“就是……你!你唆使王筝,这计划主谋 不是王筝!是你……你……为什么……?”
景叔眯眼,点了点头,说:“小少爷好聪明,也好,死得明白点,别说温景太苛待……啊!!”
景叔突然惊叫一声,王筝不知何时跳起,两手紧紧颤着景叔的腰,对着我嘶吼:“快跑!快跑啊——!!”
我——
我咬紧牙关,钻了个空,头也不回地急急往外跑去。
“你——可恶!”
后头传来几声叫骂。
王筝的药让景叔动了手脚,又受了伤,很快就被制伏在地。
景叔由后追上,接连往我这儿开了几枪,或许是因为求生本能,我侥幸都躲开了去,一路奔至船尾。
景叔跟至船尾,喘着粗气,一脸恨恨看着我。
“哼……果真是年纪、年纪大了,要是在年轻个十年,不,五年,你哪里能逃到现在!”
我恐惧地看着他,哑声唤:“景叔。”
“你为什么……要杀我?”
景叔哼哼冷笑,垂头装填子弹,动作熟练快速,边道:“小少爷,这事……就要怪你那疯娘,还有任潇洋——小少爷,你也不该利用三爷的愧疚,把他害至今天这番田地。”
“老夫人确实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早知道会出这么多事,就应该先把你……”
“我妈和我爸怎么了……!三叔他、他又是愧疚什么!你说清楚!”
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小少爷,这些事情,你就到地下去问问任潇洋,问问他干了什么?要怪,就该怪他当年做出这么个事情,居然还让你迷惑三爷……”
我早该让日娃知道,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怎么,潇洋,说穿了你还怕那事丢人?
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
我爸他,到底做了什么?
“景叔……”
“好了小少爷,您不要拖延时间的话,我这就让你明明白白地——”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我往后一跃。
水花溅起。
漂浮之中,我仿佛听见上方有人呐喊,身体却如同千斤重,摆动片刻,便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第十一回(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束的波斯菊,我从我自己也看得不甚明白的歌德原文本里抬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前方。
“我特定上花店订的,今天才送到。”白君瑞拿开挡着脸的一大束的花,又抽走我手里的书,那张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
“开不开心?开心的话,来,笑一个。”
我顺应民心地扯了扯嘴角。
白君瑞却是泄气似地吁了口气,把花插进床案边的花瓶里,拉了病床边的椅子坐下。
“怎么了?”我扬了扬嘴角:“白大哥,我这不是对你笑了么?”
白君瑞一手支着下颚,另一手伸来拨弄我的发丝,慢慢地将它们整齐地理到后头,“白大哥可是排除万难,才能见上你一面,你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叹了一声,口气郁郁地道:“太伤人心了。”
要不是瞧见他眼里的戏谑,我兴许还真要心下检讨一番。
“你不是隔三岔五就来么?”我笑了笑,“奇怪,怎么外头这么多人守着,还拿你没法子?”
白君瑞嘴角微微一扬,挑了挑眉,说:“是我把他们的小少爷从水里捞出来的,要不是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那里。”
我顿了顿,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