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这是王筝的过去,我所不知道的过去。
我将照片放在原来的位置,从眼里流出的泪落在照片上。
错过了。
他走了。
这一次……我们还是错过了。
第十五回(上)
白茫茫的一片。
那个身影背对着我在窗边站着,刺眼的光扎疼了我的眼睛。
他像是转过头来,轻轻地笑了笑。
“王筝……”
我跌下了床。
“小祺!”
我快速地抬起头,眼前的画面渐渐地聚焦,白君瑞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小祺,你醒来了……?”他的声音暗哑,眼眉间除了紧张之外,还透着一股疲惫。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白君瑞的双手按在我的肩上,墨色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然后像是安抚地说:“小祺,你先躺下,我去通知医生过来。”
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我抬眼环顾四周。
“小祺。”他闭了闭眼,拍着我的手,像是心有余悸地说:“我们怎么也联络不到你,去你住的地方也找不到,后来是在……”他突然顿住,然后像是难受地低了低头。
我记得,我似乎去了市中心的大楼。
从那里可以看到很远很远,那里很高很高,我站在顶楼,往下看去的时候,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片。我还记得冷风吹拂过脸的时候,那种刺骨的感受。
那时候我在想……
如果再来一次,时间是否又能再次倒退?
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
“小祺……”白君瑞单膝跪在窗边,抬眼仰视着我。“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倒了……你是不是——想……”他再次顿住,像是说不出口一样。
我看着他,久久,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的……”病房很大,似乎还带着回音。
我看着那扇窗,离得很远,连日光都照不到了。
“我没有要自杀。”我回头望着他。
我对他笑了笑。
白君瑞闻言,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像是要对我微笑。
“因为我不敢。”我说:“我不敢……这次,我赌不起了。”
我正视着他的双眼,“我现在的人生,是偷过来的,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你明白么?”
他抱着我的腿,怔怔地仰视着我。
“你一定不明白,对不对?我也不明白。它本来不该重来的,你知道么?它应该在我那时候死去的时候,就结束的。但是……”
“小祺。”白君瑞神色惊恐地看着我,说:“你、你别说了……”
我俯视着他,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最后,微微地一笑。
“你以前也喜欢这样,抱着我的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
白君瑞顿了顿。
我伸手,慢慢地抱住他的头,将脸埋在他的发丝间,深深地吸一口气。
“卓宇。”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僵硬。
“卓宇……”我唤着他,轻声说:“爸爸不能再装傻了,你明白么?”
“爸爸什么都知道。”
我说着,眼里,已经什么也流不出来了。
那小箱子里还有两本小本子。
听白君瑞说任三爷正在疯狂地找我,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正在翻阅着那小本子。
那天晚上,我只看完了其中一本,一字一句。
而我翻到第二本的最后一页时,白君瑞神色难看地走进房里,坐到了床上,伸手搂紧我的肩,将头埋在我的颈窝。
他说:“王筝的遗体……已经送到新加坡了。”
我点了点头。
“那个驾驶员已经去自首了,他说,那天是酒醉驾车,才会——”白君瑞的语调沉静,轻轻地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点了点头。
白君瑞侧头看了看我手里的小本子,问:“你看了两天,是什么?”
我抬头望着外头,“都是一些成年旧事了。”
白君瑞皱了皱眉,拿过一本,低头像是随意地翻了翻,然后微微一顿。指尖轻轻地颤抖着。
“这一些……”
我伸手理了理他的发丝,说:“我没事。只是把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稍微弄明白了。”
我话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那是舒家的管家菲利的声音,他语气着急在门外大声说:“先生,有人来找您了,是那一位。”
白君瑞慢慢地坐直了,抬头惊异地看着我。
我将两本本子拿在手上,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有些晃了晃,视线又开始朦胧不清了,白君瑞赶紧从床上起来,正要扶住我的时候,我冲他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卓宇,爸爸有事情要做,你乖乖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我站直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所有的,我该知道的,我该明白的,这一次,我都要弄清楚。
走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急促中夹杂着欢喜的叫唤。
“小少爷,总算找到您了!”
张廷脸上洋溢着狂喜,原本要向我走来,只是一转眼又乖乖地站到了任三爷身后。任三爷慢慢地在沙发上坐直了,左手紧紧握着杖子,眼里有着欣喜,像是松下了一口气。
我站在二楼,看着下方,轻唤了一声:“三叔。”
任三爷站了起来,脚步微快地走到楼梯口。张廷从后头跟上,“三爷您别急,这不是找到小少爷了么?跑不了的,来这儿坐、坐——”
我走到他跟前,他上下打量我,无声地叫了一声“祺日”。
我微扬着头,看着他哑声说:“三叔,我没事。”
他闻言,虽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是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
坐进车内的时候,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三叔……”我迷茫地望着外头。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说:“王筝死了。”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地一颤,只是一瞬间。然而,我却没有错过。
“他死了。”我抱着那两本本子,说:“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就死了。”
车子有些颠簸,我有些疲劳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无声地伸过手搂住我的肩,紧挨着我。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说什么话。
他的手还是一样地冰凉,怎么样也温暖不起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在床上,手传来一股麻麻的刺痛感,一个轻细的管子,连着点滴架。徐长生背对着我负手站着,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着我,依旧是眉目慈善地笑了一声,说:“醒来了。”
“徐医生。”他点了点头,抬了抬鼻梁上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