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他仍强调着这一点,“你现在可以怀疑我,但再给我机会好吗?过了今晚,你最爱的还会是我。”
“我不相信,”迟宁心中的委屈无处宣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顾凌霄……”
不远处响起一阵喧哗,许多束火把蜿蜒而上,像一条涌动的河。
一群簇玉弟子在他们面前站定,带头的是述风。
解九泽倒台后,述风重新得到重用。
有了原来的交情,述风对顾凌霄还算客气:“簇玉不许炎北魔族入内。”
顾凌霄转身,把迟宁护在身后。
“不许?谁的命令?”
述风带人围上来,他看到了顾凌霄后面的迟宁,动作一滞。
顾凌霄已经和人动起手,夺来一支火把,火焰哔剥作响,弟子痛苦地倒地呻吟。
一时无人敢上前。
顾凌霄眉梢一挑:“青枫命令的?”
述风单枪匹马冲过来,对掌时灵力相击,述风快速对顾凌霄说:“我不杀你,一会你可以挟持我,伺机逃走。”
言罢,述风佯装不敌。
顾凌霄并没有要挟持述风的意思,转而对迟宁说:“阿宁,你看青枫的态度,他既然那么想让我死,天界会允准我飞升吗?”
顾凌霄手一松,火把坠在地上,沙石忽然被引燃,火焰龙一样朝人群冲去。
簇玉弟子们躲闪开,龙首停在一人脚前,被冰冻住,片片碎裂开。
青枫不知来了多久。
迟宁还没反应过来局势突然的变化,顾凌霄牵住迟宁的手,声音贴过来:“一会青枫让你选择,你会跟谁走。”
既然问题问出口,就说明顾凌霄是毫无把握的,慌了神的。
顾凌霄感觉到迟宁在他手心里挣了挣,一个个掰开他的手指。
青枫手持拂尘,慢慢走近了:“悬崖边太危险了,阿宁,过来。”
顾凌霄:“你敢过去,我就拉你一起跳悬崖。”
第104章 女娃娃还是男娃娃?
说着,顾凌霄就握上迟宁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已经站在很边缘的位置,这一退,鞋跟把悬崖边缘的沙石碰下去,半晌,才传来石块砸上悬崖的响声。
从玄断山赶回簇玉,顾凌霄日夜兼程,眼睛都没阖一下。
青枫这个老狐狸,打算趁他不在悄悄把迟宁带走。
想到这,顾凌霄还心有余悸:“你怎么这么笨,又笨又好骗,青枫说一句话,你就傻到要跟他一起离开。”
他们刚经过一场信任危机,迟宁气道:“我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青枫生气时话很少,冷冷地看着两人周旋:“阿宁,不要浪费本尊的心意。”
听到这句话时,迟宁感觉到顾凌霄的手蓦然抓紧,他们手心间的空气火苗似的急速升温。
鬼使神差地,迟宁开口:“师父,我…我不去了。”
身体先于理智做决定,他要和顾凌霄走。
顾凌霄真的带迟宁跳了悬崖。
躯体急速下坠,风从耳侧咆哮而过,音调越来越尖锐,
迟宁想用灵力撑起悬浮的力道自救,却被顾凌霄拦住,用一只手掌禁锢迟宁两只手。
无法开口,顾凌霄传音给迟宁。
顾凌霄说:“不要怕。”
怎么能不怕?
疯子,迟宁心想。
他要和疯子一起粉身碎骨了。
即将坠入谷底时,顾凌霄撑开一个巨大的灵力印阵,伞一样的形状,深蓝色流转,把两人稳稳托起来。
迟宁脚踩在地面上,好一会,身子还发僵发麻,耳畔还是呼呼风声。
“哭什么?”
迟宁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些湿,顾凌霄来抱他,迟宁不管不顾地,挥起几拳不知道打在顾凌霄哪里。
他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一脚踩空,在碎石块间崴了脚,
又被顾凌霄追上,迟宁的理智已经不剩多少,迷迷糊糊间听到顾凌霄说:
“啧,怎么越哭越厉害。”
……
鸡鸣了几声,村庄正缓慢苏醒。
老人刚刚起身披了衣,听到门环一阵响。
最近没什么山匪强盗,老人大着胆子开了门,见两个人站在外面。说话的那个个子很高,眼睛有神。
“又是你啊,小伙子。”老人反应过来。
顾凌霄叫了声“阿伯”,向他问好,询问方不方便让他们借宿。
老人从前是见过顾凌霄的,对他还有印象,把门打开,说:“进来吧,这边有空房间。”
年轻人进来了,抓着后面穿着白衣服的。后面那个白皙瘦削得过分,但五官十分英气,漂亮又招人喜欢,老人一时没分辨出来:
这是个女娃娃还是个男娃娃?
“你们……”老人正想问两人是不是要住一个房间,就看见顾凌霄牵着迟宁的手腕,往那空房间里走。
被顾凌霄拉着的人尝试挣了挣,嘴里小声说些什么,还用空余的那只手抹眼尾。
“闹别扭了。”顾凌霄回头,朝老伯解释。
老人心下了然,年轻恋人闹别扭多正常,所以那应该是个女娃娃。
“好好哄一哄。”老人劝道。
迟宁被顾凌霄半拖半拽地拉近了屋里,顾凌霄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床上。
房间不大,有股艾叶熏过的味道,陈设都很干净。
“我上次下山时就在这里借住,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顾凌霄说的是他和解九泽打了一场,只身下山去玄断山找迟宁的时候。但迟宁对此不感兴趣,偏过头去不看顾凌霄,视线落在墙面某个点上。
顾凌霄抿唇,蹲下来脱了迟宁的鞋,又来除他袜子。
“哎。”迟宁欲缩回的脚踝被握住,顾凌霄一点一点把白袜褪下去。
脚腕上的伤痕露了出来,那块崴脚时被粗粝的石块刮蹭住,剐破了皮,薄薄的红色血迹已经凝固。
顾凌霄强硬地给迟宁上了伤药。
迟宁细细地倒吸气,上完药比不上药更疼!
农家没有洗澡的条件,顾凌霄用木桶打来热水,放在迟宁身前。
迟宁怕顾凌霄犯病给自己洗脚,忙说:“我自己洗。”
这是迟宁进到这户人家后给顾凌霄说的第一句话。
顾凌霄没说什么,推门出去了。
迟宁洗过脚,倒头便睡,被子拉到最上,指盖住眼睛。
眼皮那片还是不舒服,发涨还发热,稍微一碰,火灼般突突地跳。
埋进被子里,迟宁逃避地想快速入睡,以此结束混乱的长夜。
顾凌霄又打了盆热水,进来时床上多了只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胖蚕蛹,从他的角度看,迟宁只露出点披散的发丝,柔顺地搭在藏蓝色枕头上。
“手伸出来。”木盆放在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