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就会住在偏殿的厢房。后来,住的时间越来越多,青枫索性把这里当了卧房。
他飞升后,大概有人对偏殿重新进行了装饰,完全改换掉当初的陈设。
青枫看了一圈,一点当初的痕迹都没找到。
见青枫态度悠闲,顾凌霄心中疑惑:都这个关口了,九重天上的人都找上了山,难道青枫是来故地重游的?
顾凌霄还没来得及想完,眨眼的功夫,屋内就换了一番情景。
青枫:“这是本尊房间当年的样子。”
不同于簇玉峰上大多数房间的素净,青枫的房间无一处不精致,仿佛昭示着房屋主人习惯了繁华奢侈。
顾凌霄道:“你变出原先的情景做什么?”
“本尊拿些东西。”青枫没有避讳顾凌霄,从高衣柜上拿出一只木箱,慢慢擦箱盖上的尘土。
此时此刻,青枫的每一个行为,都惹顾凌霄怀疑。
各个修士,进入簇玉峰前的身份,都是能打听到一点的,不算是什么秘密。
只有青枫,人们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籍贯,家族,乃至青枫是不是他的真实名字,这些都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似乎青枫是凭空出现了,然后成为惊才绝艳的天才。
顾凌霄随意地在屋中扫了几眼,很多细节的地方很有意思,很多小玩意不像是青枫会有的。
窗台放了只瓷瓶,里面插着毛线花。很土气的红色和粉色,线头边缘毛茸茸。
木桌上高高的书摞旁边放了只鱼缸,里面的鱼已经没有了,剩几块光润的鹅卵石沉在底部。
顾凌霄还在地上看到一个胖鼓鼓的东西。这个是什么?
弯身仔细看了,发现是只肥圆圆的鸟,顾凌霄想拿那只鸟,刚伸出手。
“顾凌霄,”青枫出声制止,“别乱碰。”
顾凌霄住手:“不让我碰,为什么还要我进来?”
青枫的神情还是一贯的冷与漠然:“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有关阿宁的我就愿意听。其他免谈。”
青枫眉心皱起,很介意顾凌霄这样叫迟宁:“你对本尊似乎一直很警惕?”
顾凌霄回道:“你对我也亦然。”
青枫勾了下唇角:“和阿宁无关,是关于你的。”
“我?”
“我们很相像。”
顾凌霄还盯着那个小玩具,没太在意:“哪里像?”
青枫突然沉默,整个人原地消失,半秒钟后,出现在顾凌霄眼前。
“难道你不觉得本尊很熟悉?”
顾凌霄此刻才发现,原来他们是一样的身高。
故而顾凌霄平视,正巧对上青枫的眼睛。
对方覆霜积雪的瞳仁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形,那是顾凌霄在青枫眼中的影子。
该是玄袍黑发才对。
顾凌霄发现不对!
青枫瞳仁里的影子也束着玉冠,两根白色发带散在肩头。这是青枫的装束!
他在青枫眼睛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青枫看的是顾凌霄,还是他自己在光下的影子?
在顾凌霄震惊难安时,青枫扼上顾凌霄的喉头,没有用力,口气温和得像是劝告小朋友:“我是一样的,”他随即又否定自己,“不,这样还不准确,你是本尊无意间创造出的一部分。”
顾凌霄不寒而栗:“你胡说些什么?”
***
大殿里,没人看出青枫分出的那部分影子悄悄出了门。
迟宁进了三生石里,这样的突发状况司命也始料未及,他看着石块,满面愁容,还要接受青枫的盘问:“你把阿宁带哪里去了?”
司命战战兢兢,手一抖,三生石上出现数道裂痕:“应该只是一个幻境,定、定能安然无恙。”
“如果他伤到一丝一毫……”
“不会受伤的!”司命连忙打断,劝慰道,“仙君不是还想带迟宁回九重天吗,等到破了幻境,找到三生石上那条怪异的线索,洗清嫌疑,仙君就能回去了。”
听了司命的话,青枫突然无可奈何地笑了下:“回去?他大概不愿意吧。”
“怎么会不愿意。”司命拍马屁道。
司命从没想过有人会拒绝弥罗仙君,拒绝这个高高在上,日月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看到迟宁从悬崖跳下去的时候,青枫讶异又失落的神情,一定会难以置信,原来弥罗仙君也会失了算,被逼无奈放了手。
冷眼旁观的子菱出声:“司命别太乐观,这可是三生石,死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
青枫沉声警告:“子菱,别以为你傍上了那条上不得台面的大蛇,本尊就不敢动你。”
……
迟宁觉得他已经在颠倒的画布里走了好久,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子指引方向,河水凝滞不动,能动的活物只有迟宁和头顶的金鱼。
迟宁在心里琢磨他已经知道的一些信息。
司命说青枫下凡历劫,这说明青枫不是凡人,而生来就是九重天上的仙君。
“九重天上的神仙,也会犯错吗?”迟宁少年时曾问过青枫。
“会,”青枫回答,“每个生灵都会犯错。”
所以……师父犯了某些过错吗?
上下颠倒的情景终于消失,迟宁面前陡然开阔。一座高大的宫殿耸立着,周围,风带着枯叶和碎石在空中狂舞。
迟宁认出这是簇玉祠堂。
天地似有怒意,穹顶红通通的像巨大的火球,火球上裂了许多道缝隙,缝隙里填着浓郁的黑色。
通过天象判断,时间应该是青枫飞升的前夕。
祠堂下建了九九八十一道台阶,迟宁仰头往上看,玉阶尽头两个人迎风站着,姿态挺拔,衣带飘荡。
迟宁慢慢走近,看到了当时的青枫和戚余歌。
这是幻境,幻境中的人看不到迟宁。
青枫向戚余歌交代他飞升后的事情,说:“希望你能统领好簇玉。”
戚余歌的眉眼更年轻,也更张扬几分:“师父为什么执意选择我?”
“因为你更合适。”说这句话时,青枫的眼睛一直看着天幕,并没有因为夸赞戚余歌而放松脸上的神情,“你是很出色的弟子。”
戚余歌:“论长幼,我比不过解师兄。”
听到解九泽的名字,青枫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能做峰主?”
戚余歌说:“师父从来没想过重用解师兄,弟子斗胆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趁为师离开前,要为师给一个答案?”青枫反问。
戚余歌说“是”,跪了下来:“这件事一直是师兄心中的执念。”顿了顿又说,“也是我的。”
“出身。就像解九泽猜的那样,我瞧不上他的出身。我一时怜悯才带他上山,他怎么敢奢求更多?”风越来越大,青枫整理了下衣袍,仪容丝毫不乱,“所以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