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头疼要怎么回她,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想你手指插进来。”?李礼本来没那么空虚的,发完这条,她感觉好像李诚安的手指就在自己腿间来回。
李诚安简明扼要地回答:“六天后见。”
还有六天,就要过年了。
李礼抱著手机,心情雀跃地在床上翻滚。
大年三十,李长盛去机场接李诚安。
李礼知道他们现在正在一起,还是发微信问:“今年带了什么礼物。”
李诚安看到她的消息,知道她故意在这个时候发给自己。他无奈一笑,将手机黑屏。
李长盛问:“官司怎么样了?”
李诚安说:“对方不愿意庭下和解,只能打官司了。”
“胜算大不大?”
“嗯,对方应该还会赔偿我名誉侵权费。”
“辛苦你了...”李长盛面对这个弟弟,也不会说别的话了。
李诚安说:“应该的。大伯临终前的意思,是把这份遗产用来在家乡盖李家祠堂。”
他们的老家是乾舟市下的一个叫静安的镇子,静安的大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有祠堂。
李长盛问:“今年要不要会静安看看?这些年乾舟高楼大厦平地起,静安还是老样子,不过因为旅游业,也比以前热闹了。”
李诚安说:“我也有这个打算,今年可以在乾舟多留一段时间,想好好转转乾舟,顺便回趟静安。”
李长盛把李诚安送到酒店,等他办入住,再带他回去。
李诚安问:“妈最近身体怎样?”
“老样子,除了认不清人,什么都挺好的。”
挺好吗?李诚安心想,一个失智的老人,怎么能传达自己到底好不好呢?
“你们平时多陪陪妈。”
“狸狸一放寒假,就天天陪妈呢。”
李诚安默声。
李长盛试着开玩笑:“前两天我就在妈面前,妈还问我说长盛呢?”
李诚安没能找到笑点。
他七岁被抱走,就算是妈没有阿兹海默症,成年的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认得吧。
疾病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李长盛陪了母亲一辈子,李诚安只陪了母亲七年,到头来,她还是谁都不认得了。
李诚安有个黑色的小行李箱,里面是在美国给孩子们买的礼物。
去年卖给李礼的钱包她不喜欢,李诚安一次也没见她用过。今年带给杨杨的是一件漂亮的裙子,他说是女性朋友帮忙挑的,其实是李礼挑的。
因为不管送什么,李礼都不会满意,他就在机场随便买了条围巾给她。
崔雪华试着和他套近乎,问:“老二过了今年,要四十了,还没打算结婚吗?”
李诚安没有结婚的打算。
“暂时没有,工作室忙,等以后在国内彻底定下来了再说。”
李礼腹诽,你才不忙呢,明明是员工很忙。
当然,李礼知道这是李诚安的借口。他不结婚,不是因为忙碌,也不是因为文化差异。
而是他不相信婚姻,不相信家庭。
今天年夜饭的桌子上,一家人整整齐齐。李长盛作为家长,热情地做着年末总结。今年家里的情况很好,尤其是李佳玲一家。陈家顺升了队长,李佳玲怀了孩子,没什么比这更高兴的。
李奶奶在护工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用餐具,李诚安年前寄来一套为阿兹海默症设计的餐具,李奶奶用起来很顺手。
旧年最后一天的餐桌上,手机必不可少,连杨杨都拿着手机,跟同学发微信,相互祝福。
李诚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狸狸两个字,立马把手机反扣向下。
看别人都在看手机,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下,打开微信。
她发来的是:“叔叔,你的手指真好看。”
家里用的是圆桌,狸狸和李诚安两个人之间隔着李奶奶。
他们的血缘是如此直接。
李诚安很恼怒这种行为,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可是,你还要怎么去强求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呢?
十九岁,真的还不足够成熟。
云
玻璃房子照顾
照顾
崔雪华收到一条学生的拜年短信,高兴地跟家人分享。
“这个孩子去年考北大了,发短信跟我谢谢,说还好我那时候阻止了他早恋,才没耽误他的学习呢。”
李礼突然冷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她因为早恋没考进清北,崔雪华别提有多在意,现在说这个,谁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崔雪华开玩笑说:“我就念一条短信,戳你痛了吗?”
崔雪华真的没有讽刺李礼的意思,她纯粹替自己学生高兴。李礼高三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她在江大,依然前途无量,她提那做什么呀。
李长盛也风趣地说:“我们都忘了,你还记得呢。这小孩挺记仇嘛。”
他们用开玩笑的语气把这件事轻松的带过,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李礼心想,如果当时的父母知道有一天他们可以云淡风轻的拿这件事开玩笑,还会把自己关在家里,还会打自己一耳光吗?
因为他们已经发泄过情绪了,所以今天才会毫不在意地旧事重提。
李佳玲给李诚安解释:“李礼高三学人家早恋,结果被我嫂子和她们年纪的老师撞了个正着,本来清华北大的苗子,最后去了江大。结果那年,跟她早恋那小伙子考了全省状元,大哥大嫂一整年都没能在单位抬起头呢。”
陈家顺给了李佳玲一个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
李佳玲顺带教育杨杨:“你别学你姐姐早恋啊,便宜都让人家男孩子占了。”
李诚安依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好笑的。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被彼此美好的品质吸引,是多正常不过的事。
在这个看起来欢乐团圆的家庭里,他和李礼像两个外来者。
大年初一,李礼跟她爸妈回崔雪华的娘家。,李诚安在家里照顾李奶奶。其实照顾她并不难,只要给她做饭,陪她看电视,然后看住她就好了。
李诚安和她之间很陌生,因此,他也不会感到心累。
昨天晚上李长盛喝多了,趴在李奶奶腿上哭,喊着问她,说怎么不认识他了。
李诚安看过去,心无波澜,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感情这东西,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他只在母亲身边长到七岁,现在,都是快四十的人了。
和他的年龄相比,那七年的记忆不值一提。
今天早晨是李礼给李奶奶穿衣服,帮她梳洗的。李礼给她配了一件水红的衬衫,给她梳了辫子。
李诚安记忆里面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而眼前的母亲,爬满皱纹的粗糙皮肤,干枯的头发,都在诉说着她这些年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