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桌上的私人手机铃声响起,梁怀洲回了神,拿过一看。
来电显示:宋知遇
他接通电话:“喂。”
“欢欢和你在一起没?”
宋知遇直接开门见山问梁怀洲。
晚八点,宋知欢从医院离开,他接到苏简的电话说宋知欢没有会剧组。打电话也没人接。
宋知遇知道妹妹的性子,她一遇见事儿,没有安全感,就只会找梁怀洲。
在美国时,受了委屈,不愿意给他添麻烦,就抱着梁怀洲送她的那只奥特曼玩偶,一个人躲在阁楼上哭个够。
等到第二天,又是甜甜的笑挂在脸上。
陈盛和的骤然去世,她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她面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儿,一副理智得不能再理智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
梁怀洲闻言,先是一愣,立马拿了车钥匙,快步走进电梯:“发生了什么?”
宋知遇那边很吵,有车鸣汽笛声接连响起。应该是在开车。
梁怀洲按了负一楼按键,听着宋知遇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点点缩紧。
他咬牙:“她就是爱装一副没事的样儿。”
指不定心里多难受。
宋知遇叹息:“现在失踪没有24小时,无法寻求警察帮助,我这边让人继续找她,欢欢要是来找你,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
电梯抵达负一层停车场,梁怀洲拔腿就直奔那辆黑色路虎,跳上车,连安全带都没来及系上,车速直接飙到极致。
-
夜色渐浓。
大雨滂沱,砸在地面上,溅出一圈圈涟漪。
黑色路虎如同利箭在晚夜中穿梭,梁怀洲给宋知欢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机械的女音。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关机。
路遇红绿灯,梁怀洲烦躁的扯开了领口纽扣,一掌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车鸣声和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响起。
红灯跳为绿灯,梁怀洲挂了档,正要发动引擎,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立马儿拿起,瞟一眼。
是宋知欢打来的。
“你在哪?”话一出声,带着浓浓的担忧。
那边的宋知欢沉默着,一言不发。
烦躁的情绪爬上梁怀洲心尖儿,他一脚踩了刹车,把车停在一边。
再问出声。
“宋知欢,你他么在哪?”
“你别…凶我……”那端响起的声音带着颤音,抽抽搭搭的,“梁怀洲,我想回家…回不去了……”
梁怀洲最怕她哭,缓和了语气,问:“宝贝儿,你到底在哪?”
“锦澜湾。”
宋知欢躲在商铺屋檐下,青色的荷叶边连衣裙已经濡湿了一大半儿。
梁怀洲眸光微闪,一手握着手机,打了方向盘,调转车头。
温和着声调,哄她。
“在原地等我。”
宋知欢抬脸,目光穿过雨幕,望着乌云密布的天儿,呢喃声:“我不走,可我怕你找不到我。”
“不会。”
“怀洲哥,我想回家。”
“听话,站在原地别动,”梁怀洲连闯了几个红灯,“我来带你回家。”
宋知欢捏紧了手机,指节一点点泛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快来,我怕。”
“好。”
车速飙升到极致。
梁怀洲温声说话哄着那边儿负面情绪已经决堤的宋知欢,等到了锦澜湾门口,他四处望了一圈,也不见宋知欢。
他问:“你在哪?”
“开门呢。”
车窗被敲响,梁怀洲猛地转头,看见站在车外的宋知欢。
大雨中,她穿着的那件绀青色荷叶边连衣裙已经完全失了本来的颜色。
黑色的长卷发濡湿贴在光洁肌肤上,水珠流淌不停。
杏眼一圈红,妆完全花了。
狼狈到了极点。
砰。
梁怀洲丢了手机,直接下车,将人拥在怀中,一巴掌毫不留情的,重重的打在她后脑勺上。
“遇事就躲?还跑吗?要跑哪去?”
他接连厉声喝她,抱着她的手臂一点点缩紧。
起初接到宋知遇电话时,梁怀洲是怕极了,怕宋知欢又像六年前,一声不吭的从他世界离开。
宋知欢后脑勺被打,疼得生理性眼泪滚杂原本泪水,混合着雨水往下掉。
她紧紧抓住梁怀洲衬衫,跟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样。
呜咽出声。
“梁怀洲,你不许凶我。”
梁怀洲没说话,把人打横抱起,丢进车内。关上车门,转身上车。
宋知欢本来是想回锦澜湾去找梁怀洲,可这六年过去,锦澜湾的警卫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警卫不认识她,就不放人进去。
宋知欢没有办法,只能在附近的商铺待着。
她不知道去哪。
只能在这里待着,等着。
就像十多年前那个除夕夜晚,等着梁怀洲来找她。
她等了好久,好久,梁怀洲终于来了。
宋知欢淋了半宿雨,身子本就薄弱,早就开始发烧,手指抓住梁怀洲的衣袖开始胡言乱语。
“梁怀洲…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恨他,一点都不恨……”
“我就是怨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和陈知晴都是他女儿,他可以对…对陈知晴那么那么好,却对我像仇人一样…”
“……”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路。
到梁家时。有佣人撑伞来接。
梁怀洲从车上找了件他的外套,把湿淋淋的跟只落汤鸡似的小姑娘包裹严实,紧紧抱在怀中,往屋子走。
佣人撑伞跟在身后。
-
屋内,灯火通明。
热气烘干一身潮意。
梁怀洲和宋知欢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家里没有她穿的衣服,就给她找了件他的衬衫换上。
梁怀洲抱着人从浴室出来,用浴巾帮她擦干了一半的头发,把人脑袋挪上腿。
拿过吹风帮她吹头。
动作温柔,细心。
宋知欢烧得迷糊,就算洗了热水澡,还是觉得冷。
“梁怀洲,我好难受…头好疼…好冷……”她只跟着本能,伸手把梁怀洲腰抱住,脸无意识的在他胸前蹭蹭,说话声像只还没断奶的奶猫儿,“暖和了…”
梁怀洲给她吹头发的动作一顿,垂眼,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宋知欢只扣了几颗纽扣衬衫内的大好风光。
几乎真空,胸前雪白,一览无遗。
两条纤细的腿儿,还在床上乱蹬,把被子踢了一半下床。
梁怀洲眸色暗了暗,把人抱紧,无奈哄道:“先吹头发,吹完吃药。”
“不要。”宋知欢摇头,睁眼,水意潋滟的杏眼望着梁怀洲,“你亲亲我,好不好?”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