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顾慈然躲不开,大笑着求饶。
“哥......哈哈哈......”
“唔......哥......不要......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骆涤青的眼神突然就暗了。
像双手被烈火灼烧,他一下子松开了顾慈然。
顾慈然得救似的倚在沙发上,闭上眼喘着气嘟囔:“哥......你真是太讨厌了。”
骆涤青愣了愣,不动声色地离顾慈然坐远了点,尴尬地笑着。
正当他想转移话题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抬头一看,岑周裴阴沉着脸下来了。
6
顾慈然和骆涤青都没有说话。
倒是岑周裴古怪地笑了,他阴郁的眼睛透出瘆人的精光。“刚刚不是挺大声的,怎么见了我倒不说话了?”
“对不起。”顾慈然知道自己吵到他睡觉了,低头认怂。
骆涤青也赶紧认错,“小裴不好意思啊,是我们太大声了,那个......呃,你也饿了吧,桌上有三明治。”
岑周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谢。
岑周裴只穿了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半裸着。一道黢黑狰狞的疤痕可怖地横贯他白皙的腰窝。他无所谓别人看没看见,晃晃悠悠走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早饭。
距离第一次看到这条疤时,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如今再次看到,顾慈然仍旧觉得森然可怖。
三个人的客厅,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变了。
顾慈然不可能当着岑周裴的面跟骆涤青讨论自己家里的事,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不安境遇给岑周裴听见。只是现在立刻走又有些太过刻意,他决定还是跟骆涤青再聊会儿天。
骆涤青跟他讲了葛姐接下来对他们工作的安排,说是过几天想让他们上一个野外冒险综艺,上星的,稍微露露脸。
顾慈然点头说挺好的。不过紧接着骆涤青又说小魏和小邱因为少爷惯了,不想过苦日子,小陶联系了一个认识的长辈让两个人去参加一档异国旅游真人秀。
顾慈然无奈地笑了,摇摇头:“这两个哥哥。”
“是啊,这俩货,娇花似的。”骆涤青也笑了,“不过怎么说呢?有钱真是任性啊。”
“顾慈然也可以啊。”
岑周裴阴冷黏腥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像藏匿在危楼碎砖下的毒蛇,躲在湿冷的草丛里危险地吐着信子。
“什么?”顾慈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岑周裴用抽纸擦了擦嘴,信手弹了一下,脏污的皱纸准确地掉进了空空的垃圾桶。他慢慢站了起来,双眼细细眯着,像是从未见过顾慈然的样子仔细打量他。
“怎么,不明白?”他问。他走了几步,靠近了顾慈然和骆涤青,嘴角莫名扬了起来,“你不也是个少爷吗?还是刚刚才认回去的那种。”
他看着顾慈然不解的表情,像是觉得有趣,“之前跟个没见过钱似的拼命敛财,现在总算也能稍稍像个人一样地喘口气了,要我说,你得感谢上辈子死得好,这不,才能投胎到这种家世。”
“小裴你在说些什么?!”骆涤青带了明显的斥责,有些警告地直视他。
“我在说什么?我在夸他啊。”岑周裴剜了骆涤青一眼,嘲讽地笑了,“他都没说话,骆哥,你着什么急啊?”
看骆涤青被噎住了,岑周裴又继续说:“你看,你运气多好啊。不但是富二代,还总有人替你出头。就算你业务能力差,也还是有那么多人闭着眼睛吹你。”
“我就不一样了,像个牲口一样努力,拿了好多舞蹈唱歌的奖,最后却因为队友烂泥扶不上墙,永远拖后腿,错失了出人头地的绝佳机会。”
他看着顾慈然越来越苍白的脸,狰狞地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让人羡慕呢?”
顾慈然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发着抖。
刚入团的时候他就只有一张脸,什么都不会,不比其他人,特别是业务能力极强的岑周裴。
岑周裴看不上他,觉得顾慈然太弱了,跟个废物似的。只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指导过顾慈然,善意的笑或者恶意的嘲讽,都有,尽管如此,顾慈然还是很感激。
岑周裴嘴贱,说话难听,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了。直到,Blood上了堪称事业转折点的王牌打歌节目e,几十遍的反复排练却因为他的失误搞砸了,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荧屏的初登场毁了,Blood成了群嘲的对象。
【啧,这就是传说中最具潜力组合?不过如此嘛。】
【这什么水平啊,e怎么会请这种东西?】
【你们说他们那个忙内,是不是对家派来的间谍啊哈哈哈哈。】
......
如果说,只影响一个人也还好。
只是在一个糊逼男团里,没有人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队员的名字,他们懒得记,也懒得过多了解,轻描淡写扫一眼过去,只知道:哦,Blood这些人不行。
之后这种刻板印象一直存在于好多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再难改变。
“小裴你行了,多久的事了为什么今天还要拿出来说?你今天怎么了?”骆涤青看顾慈然脸色不对劲着急地说。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却都被他搞砸了?我活该吗?”岑周裴眼睛充血,咬牙质问到:“我又不是今天才这么想,我是一直都这么想!我就是今天想说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不......”
“闭上你的嘴吧,对不起有用吗?你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干什么?”
顾慈然沉默着低下了头。
岑周裴吼完突然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顾慈然还是笑自己,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说的也是,为什么都到今天了还要拿出来讲呢?”
“大概是因为我无论何时看见你都觉得恶心吧,我可能,就是见不得你好。”他自嘲轻笑,“谁让我是一个喜欢嫉妒的坏人呢?”
说完他便丢下脸色苍白的两人,冷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慈,你别把他说的放在心上。”骆涤青担忧地说。
顾慈然摇摇头,木愣地静静站着,他脊背低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骆涤青心里一紧,想抓住他的肩说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双手碰到他,顾慈然就错开他朝着大门走去,“哥......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没等骆涤青回答,顾慈然就关门离开了,甚至他带来的行李箱都还在沙发边,没有打开。
C城多雾。
阴郁的天空总是颓然地漂浮着,灰白一片,空阔又廖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