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英语作文背的几个句型,接着问化学反应、数学的概率公式。
他挑的知识点越来越容易,姜衢答的没欲望,逐渐困倦,从抓住陆淮手心变成连人带被子抱住陆淮肩膀。
陆淮把壁灯关掉,吻吻他的侧脸,然后睡着。
六月七日是个好天气。
姜衢难得睡到自然醒,他悄悄看了眼时间,离闹钟还有七分钟。
他们的被子早就纠缠在一起,好在也没漏风,挺暖和的,陆淮没醒,睡的很沉,手臂搭在他腰上,掌心贴着腰线。
姜衢看着他,慢慢清醒,想起陆淮昨天晚上睡前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比热容公式。
差不多时间,姜衢亲亲他的下巴:“吸热等于比热容乘以质量乘以末温减初温,放热等于……”
陆淮眉梢动了动,手臂缩紧了,按着他后腰拢进自己怀里。
“……乘以初温减去末温。”姜衢在他怀里把公式背完,闹钟也响了。
陆淮睁开眼睛。
姜衢从他怀里抬头,扬起嘴角:“早。”
陆淮愣了愣,喑哑着声音失笑:“差点以为在做梦,总觉得在早读课上睡觉,你在背东西。”
姜衢不作声,陆淮便反应过来,笑的更精神:“睡得好吗?”
“三个月里最好的一次。”姜衢拉他起来,“你呢?”
“巧了,我也是。”陆淮说。
姥姥路过卫生间时就见两人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刷一边傻笑。
“把你俩乐的,”姥姥放好筷子,“赶紧来吃饭,吃完饭去考第一了。”
“来了!”他俩一起喊,喊完又开始笑。
吃完饭,姥姥又唠叨着他俩检查东西,注意安全,都确认了以后送他们到楼下。
他俩嫌学校的大巴绕路,正好陆曼情也想陪他们高考,就顺水推舟做了这个兼职司机。
姜衢比陆淮先到考点,下车前陆淮把保温杯给他:“东西都拿了吗?”
“拿了拿了。”姜衢推开车门,回头在陆淮额上飞快又响亮地亲了一口,听起来像是马路上忽然出现的一些奇怪声响。
陆曼情也没发现。
他站直了,抿着嘴角:“陆淮,加油。”
“考完试在门口等我。”陆淮捏了捏他的手心,“加油。”
车驶出视野,姜衢吸了口气转身。
老林站在校门口,把姜衢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才用力握拳头:“加油考!”
姜衢和他对了对拳:“必须。”
考场里没熟人,姜衢就站在外头等安检。
他的考试袋里有一块很小的、自己叠的信封,监考老师要拆开检查,他拦了拦:“不用了,我放回书包里。”
退到教室外面,他按了按手心,将小信封妥善放进书包。
第一场语文对大多数人来说不算紧张,但反而是姜衢最费心的一门。
他斜斜靠在椅背上转笔,想着陆淮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坐在考场上。
可能也在想他。
姜衢停下笔,坐直了。
省第一高考还想着你,得争气啊。
监考老师念完规则,试卷答题卡终于发下来,姜衢翻到最后看了眼作文。
好巧不巧,他和陆淮不知道在哪个周末,靠在一块儿慢悠悠说过类似的论题。
姜衢沉下心,捏了捏笔,低头开始写。
草稿可以丑,答题卡上的字必须好看。
慢慢来,作文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大纲五分钟……标题起的还不错……论点得明确……论据要合适……
合笔的时候姜衢明显松了口气,认真检查完答题卡还剩五分钟,他把自己作文读了一遍,满意地点头。
牛逼啊,才华都溢出卷面了。
铃声一响,他们被强制退出教室,姜衢在门外给手机开机,有些着急地拍手背。
一点开微信,他就给陆淮发消息:【我考完了!!】
进去收完东西,陆淮的消息也回过来:【我也考完了,马上去接你,不要乱跑。】
姜衢:【记不记得作文!】
陆淮给他回了句语音,是低低的笑声:“知道,我们聊过。”
校门开了,姜衢刚走几步,老林就迎上来:“准考证身份证没丢吧?”
“没有。”
陪着老林又接了几个同学,姜衢的手机响了,陆淮的电话,他笑着拍老林的肩:“我走了。”
“有家里人来接吗?”老林又追着问。
路边停下来的那辆车,后座车窗打下来,陆淮偏过脸,看着他。
姜衢笑了笑:“有。”
上车以后,姜衢和陆曼情打过招呼,就冲陆淮高兴地眨眼睛。
本着不问成绩的规矩,陆曼情和他们说:“南城交通管制做的挺好,基本不堵车,停车位也都安排了,下午你们按照计划时间出门就行。”
陆淮“嗯”了一声,姜衢就跟着说“谢谢阿姨”。
陆曼情打转方向盘:“和阿姨不用说谢谢。”
他们到家,陆曼情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就把车开回皎厝里,没跟着他们。
“陆淮!我橡皮好像单独扔书包里了,你帮我捡出来放进文具袋!”姜衢在厕所里冲他喊。
“知道了。”
陆淮在他书包各处翻找,意外得到半个手掌大的信封。
挺沉的。
他看着扣进去的部分,明显,这是姜衢的私密物品,不想给人看的。
陆淮便放下了,从一个破掉的窟窿挤了手指进去,抠出橡皮擦。
姜衢跑出来:“找到了没?”
“找到了。”陆淮把文具袋给他看,又问了句,“还找到个信封。”
姜衢“哦”了一声,拿出来:“你是不是想看?”
陆淮伸手。
姜衢却没给他,自己拆了,找到里面一张折叠好的红纸。
那是三模时候,他们成绩最近的一次,陆淮年级第一,姜衢第二,校门口的光荣榜上,他们的名字紧紧靠在一起。
四模要重新贴光荣榜的时候,姜衢提前把他俩的名字撕下来了。
“图个吉利知不知道,”姜衢拍拍信封,“剩下的考完了给你看。”
陆淮把红纸放进去:“好。”
姜衢和陆淮吃完饭,抓紧时间睡了半小时,继续精精神神地出门考试。
两天里,他们穿梭在城市和校园,和芸芸考生没有任何区别。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姜衢松了肩膀,有些迷茫地看黑板。
说不出为什么,他没有那种解脱的快感。
一直懵着走出教室,见到盛长青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心猛地下沉。
“阿绿?”他眼睛瞪大了,“你不在陆淮那边吗?怎么在这里?他英语出什么问题了?”
盛长青却也好像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陆淮呢?”姜衢只顾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