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瑾挑了下眉,抬手摸了摸安之的头,“今天这么粘人?”
安之不说话,松开了时怀瑾的手臂,抬高,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蹭了蹭。
时怀瑾轻笑了一声,对安之的主动十分的享受。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几下。
他拿出了一看,是时穆的消息。
这次,他没有选择忽视。
点开,是几张照片和好几段视频,每段视频的封面都是何长青狼狈的脸。
眼底沉了沉,垂眸看了眼安之,时怀瑾并没有点开视频,在放下手机之前,他随手往前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
的确如时穆诉说,他给自己发了很多消息,还打了个视频电话,但他当时没接。
再往下,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时怀瑾放大看了看,又隐隐觉得有点熟悉。
照片里,男人的目光专注而深情,而他专注而深情的对象,正是安之。
时穆:警报,警报,小叔,你有情敌了!
时穆:情敌来头不小,比你年轻,比你帅气,还是跳芭蕾的,和小婶相处时间比你长,比你了解小婶。
时穆:名字叫宋易,小叔你没事可以百度一下,有百科,奖牌多到简直可以和小婶媲美,优秀到令人发指。
……
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扎眼,时怀瑾敛下了眉眼,食指长按照片,点击删除,而后移到手机侧面,轻摁了下关机键。
“咔”的一声轻响,屏幕陷入黑暗之中。
时怀瑾将手机往旁边重重一扔,突然抬手勾住了安之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启唇:“宋易是谁?”
安之愣了一下,“宋师兄?”
师兄?
时怀瑾下意识皱了眉头,“你们认识很久了?”
安之点点头,“嗯,有好几年了。”
时怀瑾沉默了,低下头,像是在想什么。
安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时怀瑾不开心了,她咬了咬唇,突然踢掉了鞋子,在坐椅上转了个身,撑着时怀瑾的肩膀,跪坐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头,低头在他鼻子上亲了亲。
“我和宋师兄认识的比你早,可是我和他不熟的,你不要吃醋。”
时怀瑾并没有吃醋,他想的是其他的事情,但他十分享受安之用这种姿势哄他。
最开始的时候,小白兔牵个手、抱一下都能脸红半天,现在,已经能爬到他腿上撒野了。
她的主动,一次比一次让人惊喜。
时怀瑾想知道,这只羞怯的小白兔还能主动到哪个地步。
于是他将手移到安之纤细的脚踝上,捏了捏,微微眯了眯眼,“继续。”
“哄我。”
外面的天色还很亮,光线被车窗挡出,车厢内微微有些昏黄。
时怀瑾抬手开了灯,强烈的光线自车顶投下,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暗影重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纠缠。
安之今天化了淡妆,脸颊红红,心型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唇釉,还是和之前的一样,草莓味的。
时怀瑾仰着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安之,喉结滚了滚。
安之抿了下干涩的嘴唇,直直的迎上时怀瑾的目光,抬起手,纤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游移着,指腹温热柔软。
手指抚摸遍他的脸,停留在他的眼睛上,“阿瑾,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时怀瑾摇摇头,手往上移,移到她的腰上,轻轻敲着,态度散漫,懒洋洋。
安之笑着低下头,捧着时怀瑾的脸,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她一边说着,唇一边往下移,“也喜欢你的鼻子。”
“喜欢你的唇,喜欢你的下巴……”
安之每说一句喜欢,就吻一下她喜欢的地方。
最后,她的唇顺着耳廓而下,在时怀瑾的喉结上咬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在没认识你之前,我最喜欢舞蹈,因为专注舞蹈,能让我忘掉所有不开心。”
“在认识你之后,我常常将舞蹈扔在一边往你身边跑,因为你做的吃的很好吃,能让我忘了烦恼。”
“而在爱上你之后,我的眼睛只能看得到你,甚至忘了美食和舞蹈。”
这是时怀瑾第一次听安之说爱。
在这之前,她连喜欢都很少主动说。
时怀瑾喉头一阵发紧,扣在安之腰上的手用了力,启唇想说什么,却被安之阻止了。
她竖起食指抵在时怀瑾的唇上,低头在自己的手指上吻了一下,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小动作温柔又亲呢,又继续道:
“瑾宝,你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缺点,你什么都不缺,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你好到我想把什么都给你,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你勇敢,没有你成熟,没有你坚强,没有你有钱……”
“但我才二十三岁,这些我以后总会有,我会努力变得勇敢、成熟、坚强……也会赚很多很多的钱。”
“我会努力变得更好,但也许还是比不上你,这样的我,你愿意爱吗?”
“那份协议,我们作废可以吗?”
安之抬起头,看着时怀瑾,郑重地问道。
她的世界贫瘠,贫瘠到除了舞蹈之外一无所有。
但她现在有满腔的爱意,并企图用这满腔的爱意和努力的自己,来和时怀瑾作交换,交换他往后人生里所有的福祸悲喜,生死相依。
曾经的她将舞蹈当作所有,而现在,她愿意再加上一个他,背负着自己的梦想和抱负,和他永远走下去。
时怀瑾仰着头,望进安之清澈的眼里。
亿万星辰悄然坠落,他看到了安之心中的宇宙。
安之的世界纯粹,于是爱意也是纯粹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不想和他分开。
而这,是他最需要的。
十一岁那年,一直陪着他的母亲突然离他而去。
再之后,他得知自己的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样,若不注意,甚至会失去光明。
他的父亲用大道理告诉他要接受,接受一个爱他的人会为了更爱的东西离开他的事实,也要包容自己的身体,包容身体可能会出现的所有问题。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觉得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就连光明也是。
他需要豁达的接受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渐渐的,他学会了以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人生。
所以,在答应和安之结婚的时候,他抱着的是无所谓的心态,甚至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安之之后,他继续放任自由。
感情出现,便出现;消失,便消失。
安之要留下,便留下;要离开,便离开。
他做好了一切心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