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修问。
“网上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不正面回答,“还有人出抄袭调色盘了,这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应该?”陆亦修不怒反笑:“你们剧组拍摄耗时多久?”
“半年。”
“那作为编剧的陈应月应该也跟了你们整整半年。”陆亦修瞥了一眼放映厅里不断循环的《不归人》预告片,冷冷地问:“你凭什么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不相信一个为了同个目标,跟你一起奋斗了半年的人。”
“我……”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陆亦修摆摆手,柔顺的乌黑短发随之轻轻晃动。他忽然扯嘴角,笑容很张扬:“今天我只想教教你,对女人动手未免太不绅士……”
他话音未落,拽着男主角的手就压了下去。同时,右手一记重拳,打在男主角脸上。
男主角“啊”地叫了一声,他没能站稳,一下子被打趴在地上。
陆亦修不舍得放过他,跨坐在他身上,对着他的侧脸又是一记拳头。
陆亦修五岁起就开始学跆拳道,男主角体力哪能比得过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有人尝试劝架,但陆亦修却像发了疯似的,打红了眼。
“告诉你。”
“男人打男人这才叫打架。”
*
“住手!”
等陈应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主角已经挨了陆亦修好几拳的揍。她赶忙去拉陆亦修,但他却杀红了眼,根本不理会。在场没有人知道陆亦修的真正脾性,他要是真动起火来,怕是真要出事儿。
这种感觉令陈应月感到害怕。
高中那年,因为高年级学长对她吹了个口哨,陆亦修愣是追了三层楼,把那学长的门牙打掉了两颗,到现在,那学长的两颗门牙都还是假的。陈应月至今想来都是后怕的。当年学长身边有一把椅子,如果不是她及时阻止,那把椅子就会被陆亦修砸在他身上,那样,别说门牙,怕是性命都不保了。
陈应月不敢迟疑,她立刻拨开人群,跑到陆亦修跟前。
陆亦修不理会,她就索性跪到了他的面前,用力攥住他的手臂。
将男星殴打住院,这样的新闻传出去,怕是陆亦修的前程毁了大半。陈应月不想他因为自己这样,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睁着眼,灼灼地看着他:“陆亦修,求求你,停下……”
或许是陈应月眼底楚楚可怜的哀求刺痛了陆亦修,他终于恢复理智,喘着粗气,放下了拳头。
陈应月握着他的手腕,瘫坐在一旁。
两人像是厮杀过后,两败俱伤,精疲力竭的猛兽。
厅外传来动静。
陆亦修拍拍西裤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回过身去,他向地上的陈应月伸出手:“起来。”
陈应月犹豫半秒,还没干掉的眼泪“耷拉”一声落了地,她送上手:“谢谢。”
不愧是娱乐圈顶尖经纪人,田悦工作能力可见一斑。
不到十分钟,原首映场的媒体已经蜂拥而来。见难得一见的陆亦修在场,媒体“咔咔”的闪光灯一直没停下来。
陆亦修弯下腰,捡起刚才因打架而掉落在地上的牛皮纸袋,掸了掸灰尘,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了撕开信封。
助理收集完各家媒体话筒,送到陆亦修跟前。
陆亦修清了清嗓子,唇角微微上扬,难得地配合工作:“今天很高兴大家能参加我的新片首映礼。”
有好事的媒体立即开口:“听闻陆影帝是圈内极其厌恶抄袭的,场地变更一波三折,《不归人》点映还没结束,陆影帝不惜抢占《不归人》的影厅,是要代表原创圈对抄袭说No吗?和《不归人》正式对立竞争吗?”
“我厌恶抄袭不假。”
陆亦修弯下腰,凑近话筒,环视周围媒体一圈后,问:“各位信誓旦旦说《不归人》抄袭,有证据吗?”
媒体各有一套说法——
“微博早前已有人披露。”
“甚至有人爆料,陈编剧在原公司就有抄袭历史。”
“而且《不归人》所抄袭的,还是十年前红极一时的青春鼻祖《与你有关的两三事》,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个文风太像了,这不是抄袭是什么?”
千张嘴,千种说法。
在一片议论声中,陆亦修忽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轻咳一声,说:“那如果我说,《与你有关的两三事》的作者就是《不归人》的编剧陈应月呢?”
“这不可能!”
有个年轻的女性媒体人站了出来,“我是《与你》的老读者,陆影帝可能没看过原著不知道,《与你》的作者是两个人,作者也有亲口承认过,这篇文章是一男一女两位作者用不同角度写下的故事。虽然《与你》的两位作者失联多年,但也不能就搪塞说陈编剧是《与你》的作者!”
陆亦修将撕开的牛皮纸袋揉成一团,投篮似的扔了出去。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那如果男作者是我,女作者是陈应月,大家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
底下媒体窃窃私语,对这个答案表示震惊。
在一片争议声中,陆亦修扬起那一沓授权书,交由助理递下去:“我手上有当年《与你》首发网站普江网的授权书,当时所有账号均由我本人实名注册,所有账号都已经过公证。如果大家有疑惑,稍后留下邮箱,我会请助理把所有文件整理发送。”
“稍等,我有问题想问陈编剧!”那名年轻的女媒体人举起手来。
被人点名,陈应月才将将回过神来。
放映厅里发生的事峰回路转,她先是被人恶言相向,现在又洗脱罪名成了焦点中心。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陆亦修居然在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
她都是个满身脏臭的人了,他为什么不干脆居高临下地鄙视她,偏偏还要跟她蹚同一潭浑水?
陈应月不理解,也不敢相信。
陆亦修低头看向那个躲在一旁发懵的女人,在成堆的话筒中,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小。
一头乌黑的短发,因为刚才的纠纷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垂眼望着她的时候,陆亦修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别人剪短发都是衬得干练,怎么偏偏她陈应月剪了短发,倒像是缩回了十七八岁的时候,显得渺小且稚嫩。
“能回答吗?”陆亦修悄悄挪了几步,知道她不太适应人多、会怯场,细声问她:“紧张的话,我帮你答。”
“不用,我可以。”她咬了记下嘴唇,抓过他的话筒。
大概是太紧张,她没注意,抓话筒的同时,也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她揪住他的手,陆亦修没办法,只能弯着膝盖凑活她的高度。
陆亦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女媒体人见陈应月接过话筒,立刻举手提问:“陈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