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灵台前的男人上完香,漆黑的眸掠过水晶棺,眼底沉沉,随后就坐到了水晶棺一侧,和温榆面对面。
但视线并没有看她。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水晶棺,相互坐着,一直坐到后半夜,温榆实在扛不住眼皮的困倦,没吃住全身席卷而来的困意,身体摇摇晃晃就直接倒在了软蒲团上。
相比刚才较浅的睡意,这次后半夜睡过去后,温榆就没睁开眼。
也丝毫没有察觉等她入睡后,她被这个男人脱掉麻衣抱了回去。
一夜沉睡无梦。
第二天,天刚刚放亮。
温榆在睡意正浓里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抬抬眼皮,刚睁开眼,房门就被女佣苗雅推开了,“大少奶奶,你怎么能回来睡觉?灵堂都没人守灵,老太太知道很生气。”苗雅知道她在荆家没什么地位,一进来,就像‘狗仗人势’似地霹雳巴拉一顿责怪,“你赶紧起来。”
温榆这会刚苏醒,脑袋还有点懵,看了看房间四周的环境,是她的‘婚房’,她怎么回来了?所以,她自己回来睡觉了吗?
还是被——他?
“大少奶奶,你发什么愣?老太太在楼下发火呢!”苗雅看温榆发呆,有点急,开始催她。
难怪这个女人没有豪门命,论姿色漂亮是漂亮但又比不上那些明艳大小姐,论情商——看起来弱弱的,没出息。
所以还没领证就克死老公。
苗雅在心里对温榆一顿鄙夷,她要是有温榆的家世背景,她根本不会选大少爷,怎么都要毁约选二少爷啊!
又帅又是正统继承人。
“我知道了。”温榆回神,听出这个女佣对她的不善,她不想在意,等荆跃的遗体火化后,她就不需要再掺和荆家任何事。
所以,这里所有流言蜚语,她都不介意。
按了按自己的脸,下床先去浴室洗漱,再跟着苗雅下楼。
此刻,别墅客厅,荆家老太太正拉着一张暗沉的脸坐在沙发处生闷气,昨晚让温榆守灵,这个丫头倒好,大半夜偷偷溜回房睡懒觉。
太不把他们荆家放眼里了。
本来,荆跃好好的,就因为她突然死了。
老太太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面子答应联姻,最后害了荆跃。
“老太太,大少奶奶下来了。”苗雅比温榆先下楼,迈着小步快速走到老太太身边跟她汇报。
荆老太太顿时就看向走过来温榆,眼里的嫌恶神色一点都不克制,咬着牙一字一句指责“温榆,温家的家教就是这么教你在替丈夫守灵的时候,可以溜走?”
这么直喇喇地数落,温榆脸皮薄,脸色直接就有点挂不住,手指微微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克制情绪保持良好素养说:“奶奶,对不起。”
她要忍,忍。
忍过今天就好了。
温家现在落难,不是荆家的对手。
她不可能拿鸡蛋去碰石头。
温榆道歉的态度挺伏低,没那么强硬,老太太想骂她两句都显得她自己没素养了,便生生吞了回去,从沙发处站起来,准备说点什么,同样刚从楼上睡醒慢慢下来的男人,沿着楼梯下来,身上是配合今天吊唁的主题,纯黑色西装。
将他本就俊魅的脸衬托得清俊又冷贵。
下楼后看见正低着头的温榆,就对着老太太说:“我让她回来睡的。”
老太太听到他的声音,刚才的语气瞬间放温柔:“你怎么让她回来,灵堂怎么办?”
荆彦走过来,慢条斯理说:“今天那么多宾客来吊唁,如果她突然因为睡眠不足晕倒,丢的也是我们荆家的脸,你说是不是,奶奶?”
老太太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肚里最后一点火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浇灭了,回头看向温榆,语调冷淡说:“你去灵堂吧。”
温榆乖顺地一点脾气都没有地点头,目光故意避开那道已经若有似无般浓烈的视线,转身快步去北屋灵堂。
等走出客厅,踏上北屋空无一人的走廊,温榆刚才屏住的呼吸瞬间一松。
她果然不适合豪门。
一言一行都是规矩,甚至一些小差错都会被□□。
她现在已经彻底体会当年妈妈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多人羡慕的豪门生活,毅然决然地想要离婚。
因为豪门生活是好,但精神上也备受折磨和压抑。
尤其,妈妈生了她之后,没有生男孩,温家想要香火延续,所以一直打压妈妈。
从精神到□□,双重摧残她。
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如果她真的要嫁进荆家,她也一定会像妈妈那样抑郁。
她想要自由。
想要没有利益关系捆绑的爱情和婚姻,哪怕这个婚姻没有太多物质,她也乐意。
温榆脚步轻快地往灵堂方向走去,路上,还顺带轻松地舒展一下手指,走了一会,放在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温榆拿出来,是她同学赵璐尔的短信:【鱼儿,你明天应该可以回来上课了吧?】
温榆:【嗯,可以了。】
赵璐尔:【赶紧地来上课吧,咱们设计系来了一位大帅比新老师,特别帅,你赶紧来看看,绝对不容错过。】
温榆对着屏幕笑笑:【嗯,我明天一早就过来。】荆跃死的太突然,恰好赶上学校开学,她都没来得及去上课,就请了一周来给荆家守灵。
真不知道,他们设计系新来了老师。
赵璐尔:【你晚上不能回来吗?没有你的宿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温榆:【我不确定,如果晚上能回来的话,我就提前给你发信息。】
赵璐尔:【OK,我等你一起吃火锅。】
温榆:【嗯。】
温榆自顾自发着短信,丝毫没注意身后有男人跟过来,直到她发完信息,停下脚步,低下脑袋将手机塞回口袋时,一条笔直的长腿的忽然就出现在她眼底。
挡住了她前面的路。
温榆瞬间抬头,对上他那双黑色的眸。
本能就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提着心,客客气气翁着嗓音轻声喊他一声:“小叔。”喊完,温榆觉得自己礼数尽到了,就硬着头皮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谁知刚走一步,这个男人忽然就伸手,光明正大一把抓住了温榆白皙柔软异常的手腕,将她用力扯过来,防止她刚才躲他时撞到旁边的柱子。
温榆没想过他是防止她撞才拉她,以为他没安好心,脑中立马警铃大作,声音低呜着挣扎:“你放开我。”这里离灵堂那么近,随时有人过来,他们这样会被人说闲话,所以她开始用力想挣脱,甚至伸出手乱舞乱抓,乱抓的时候,不小心就把荆彦脖子抓出了细细的三条红印。
不深,如果不细看,不会发现。
但还是有点轻微疼。
荆彦松开她,但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