墅外的夜色已经深浓,零零碎碎的风,飘散在夜空,时而孤独地低呜盘旋,时而敲打在玻璃窗,一击击,有些沉重。
温榆提前半小时到达他们的别墅。
安静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盯着茶几发呆,她的包里已经放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这是程汌朋友蒋律师帮她打印好的。
一式两份。
蒋白律师在离婚官司方面一直很专业,温榆相信自己能顺利离掉。
而且,她选择净身出户,不分走他任何股份或者家产。
这样的条件,对她来说,特别吃亏,但对他,一点都不亏,睡了一个便宜女人还能捞到她家土地,两全其美。
温榆是这样想的。
其实,之前在蒋白那边,她有问过如果拿回土地,他会不会给?
蒋白说,他和她妈妈已经签了协议,双方也办过土地转让手续,在法律上,她已经没有资格要回来,但可以以夫妻共同财产,拿回一部分。
温榆想想,拿回一部分,也可以。
所以她其余什么都没有要,只要那份土地的一半。
毕竟,嘉北给他的时候,乔燃一分钱都没要。
白送。
她只是拿回属于她们家的一部分。
温榆静静揣摩这件事,又怕自己没底,所以便想跟程汌聊聊,程汌现在不光是她上司更是她师傅,离婚的事,还是他帮忙她才能请到蒋白,所以拿出手机跟程汌聊起谈判的事。
聊着聊着,别墅门有密码按开的声音,听到按密码的声音,一直在做家务的阿姨第一时间就走到门口,主动去开门,门开,阿姨殷勤地叫了一声:“荆先生,您回来了?”
温榆闻声,立刻转过脸去看他。
融在门后漆黑夜色中的男人,穿着入秋款的黑色高定风衣,里面是白衬衫和西裤,除了那张英俊的脸透着一丝丝坐飞机后的疲惫感,丝毫不影响他依然强势的气场。
温榆定定看着,有一霎,因为太久没看见他,竟然产生了一点晃神。
“你先回房,我有话和太太说。”荆彦把行李箱交给阿姨,阿姨立刻把他的箱子放到楼梯口,随后回自己房间不再出来。
客厅,就剩他们两个。
彼时,两人都不开口,氛围安静地有些诡异。
尤其,这个男人漆黑的眸如捕兽般紧紧盯着她,让她不自觉有种被他吞了错觉。
温榆下意识就挪开视线了,不过她刚挪开,站在门口的男人就低低沉沉的开口了:“老公出差这么久回来,老婆你现在不应该过来拥抱我一下吗?”
温榆没动,手下意识摸着那个放着离婚协议书的包,抿了唇,说:“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跟你谈。”
“是吗?”男人又是一声低沉音,迈开长腿,慢慢走过来,直接坐到她身旁,“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温榆现在已经不适他坐她身旁,手撑到沙发边,想起来坐对面去,荆彦一把就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来,直接抱到自己怀里,声色低低但分明听出来有点恼了:“看来我这几个月不在家,你对我有点生分了?要不我们先亲热一下,正好我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一抱你就硬的厉害。”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咬的特别重。
温榆脸色一红,身体开始挣扎起来,“荆彦,我打算跟你离婚。”
离婚,他没听错。
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闹脾气,但没想到要离婚。
“我也有事跟你说,我打算这段时间在家,陪你专注造人.,你不怀,我就一直在家,直到你怀上。”
这话说的又色又狠。
温榆耳根不受控地红得厉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你疯了,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
“没有我签字,你怎么离?”荆彦深沉地盯着她,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心坎真是又痛又软。
“那就分居,我问过律师了,分居两年,我可以上诉法院。”温榆说完,荆彦直接冷笑出来,修长的手指拂过温榆白皙的脸,一字一句说:“哪个狗屁律师教你的?搞得我好想揍他一顿,怎么能教坏别人的老婆?”
“你别乱来。”这话很成功点燃了温榆的怒气,抬手想重重推推他,结果推了纹丝不动,温榆更怒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骗我吗?现在嘉北归你了,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再利用,你没必要再这样费心费力骗我。”
提到嘉北,荆彦一下就静默了,只沉着眸看着他,这件事……他知道自己有口难辩,追温榆,一方面是真心喜欢,一方面的确想要嘉北。
这两种因素,本来不冲突。
但一旦混在一起。
就是——有口难辩。
“承认了吗?你和荆博是一样的。”温榆看他沉默,心口的刺痛立刻扩大,就知道是这样,今天总算看到他默认了,这感觉和自己猜测的还是不一样。
自己猜测还能有缓冲时间,亲口得到的证实。
真的宛如心口插刀。
“我和他不一样,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我爱你。”荆彦抬眸,眼底已经一片冷清甚至有些弱势,这件事他的确弱势了,承不承认,他的确拿到了嘉北。
所以,就是那样……
温榆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挣扎两下,拿起自己的包,翻出里面的离婚协议书,“这份离婚协议书,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我净身出户,只要嘉北一半的土地。”
荆彦眸光掠过那份协议书,喉骨直接冷呵一声,客厅天花板上方吊灯投射的冷光在他英俊的眉眼镀上一层渗骨的寒意,眼眸沉得如漆黑的深海,伸手拿过那份协议书,当着温榆的面,一片片撕掉,雪白的碎片落地,温榆的手腕就被他死死按住了,声音低沉透着他快克制不住的怒色:“离婚?温榆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明——只要入了我户口本的女人,除了丧偶没有离异两字。”
温榆看着散落在沙发上的片片碎片,怒气一下扩大,“你撕了没用,我一定要和你离婚。”
荆彦丝毫无视她的怒色,只是忽然间……语调特别温软地说:“温榆,我没骗你,你跟我怎么闹都行,但是离婚别想。”
可温榆这次铁了心的要离,但对他愤怒无果,她只能垂着眸哭起来:“我求求你,让我离开行不行?我受不了被骗……”
哭得断断续续,泪珠扑扑直掉。
砸在荆彦手背。
微凉。
直逼他心脏,好疼。
温榆哭,他会特别疼。
“我没有骗你。”伸手想帮她擦掉眼泪,温榆直接躲了,于是手就落在半空,“今天有点累,我们先休息,明天再说。”说着,他就抱起温榆,开始往楼下上。
温榆不肯,拼命挣扎,可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这种用尽所有力气的拥抱,真的像耗尽了他所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