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殷靖南换好鞋,径直往楼上走。
他有轻微的洁癖,自己的私人领域不是很想让人随便进入,于是把林艺领到了空余的客房。
前段时间程温来的时候小言特意收拾出来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殷靖南打开灯,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浴袍扔给林艺。
“先去洗澡。”
“要一起吗?”林艺接住,笑道。
“不要。”殷靖南当即拒绝,微皱的眉宇间隐隐透出嫌弃。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林艺这款类型,太过圆滑老练,背地里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才练就这身本事。
不过既然是床伴,就不能要求太多,要是去祸害身家清白的男孩子,他反而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林艺勾了勾唇,“殷总和传言中还真是一模一样。”
“怎么样?”殷靖南扭头看他。
“禁欲,洁身自好。”林艺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真的很好奇,你拒绝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为什么忽然答应了。”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殷靖南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外走。
“浴室里有润滑,前戏自己做。”
“啧,真是不近人情呢。”林艺抱着浴袍悠悠笑起来。
两人所在的客房就在小言卧室的隔壁,他害怕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等两人进屋后,就跑到楼下躲着了。
没有开灯,小言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昏暗的灯光发呆。
如果是夏天,会有飞虫和蛾子不知倦怠地一遍遍扑向灯火,生命虽渺小,可顽强固执。
现在是冬天,外面很冷,那些小生命早就死在初秋了。
好安静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多久小言就站累了,他托着肚子在沙发上躺下,慢慢蜷缩起来。
于他而言,殷靖南或许就像外面昏暗的灯火,足以照亮他的生命了。
可是,他会像那些小虫子一样,死在初秋里吗。
谁知道呢。
两个小时后,楼上传来动静,好像有人下来了。
小言一直睁着眼睛,根本没睡着,他撑着身子刚坐起身,楼梯灯就亮了起来,青年快步走下来,客厅的灯随之被按亮。
林艺没看小言一眼,径直往门口走。
小言却是愣愣地看着他。
林艺身上穿的还是来时那件奶茶色毛衣,松软卷曲的发有点凌乱,不难想象出刚才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透着一股莫名的性感,神色冷淡。
门被用力关上。
没多久,殷靖南也下来了,见到小言就皱眉。
“你在这儿做什么?”
“……”
小言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回话,双手紧贴在肚子上,眼底流露几分无措。
殷靖南朝他走了几步,温声道。
“快上去睡觉吧,很晚了。”
小言听话地站了起来,比划着问道。
“啊……”
你不去追他吗。
他看起来生气了。
“嗯,他回家了。”殷靖南回道。
小言顿了顿,又问。
“啊……”
那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差不多吧。但我们是包养关系,我付他钱,他陪我睡觉。”殷靖南淡淡道。
小言没说话了,安静地跟着殷靖南上了楼,有些事情不是他应该多问的。
殷靖南将他送到卧室门口,转身要回房的时候,小言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
“啊……”
“怎么了?”殷靖南回头,
小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手里一直在比划。
我可以吗。
“什么?”殷靖南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言抬头看他,双眼通红,继续比划。
“啊……”
我可以陪你睡觉,我不要钱。
这回殷靖南明白了,当即皱眉道。
“不行。”
小言眼眶更红了,嗓音变得有些哑。
“啊……”
为什么。
我不够好看吗。
“不是。”殷靖南眉头深拧,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小言固执地继续比划着,“啊……”
那是因为身材不够好吗。
等孩子生出来,我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也不是。”
殷靖南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言,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只把你当弟弟。”
小言愣住了,怔怔望着他,比划道。
可是我们都有宝宝了呀。
“这是意外。”
小言低头,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快去睡吧。”殷靖南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
“以后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
这样的话无疑是残忍的。
被爱的人往外推,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小哑巴难受了。
他无声地哭了,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滚下,轻轻比划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好。
“不会的。”殷靖南安慰道。
“你想多了。”
“等以后找到你的家人,就有很多人会对你好了。”
小言知道他在搪塞自己,不过还是乖乖地回了房间,门被殷靖南带上。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他想求殷靖南,能不能别让他离开他。
可是他没有留下的筹码。
第二天早上,殷靖南下楼发现早餐没准备好,小言也不在,上楼去他房间一看才发现男孩发烧了,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蜷成一小团,睡得昏沉。
单单是用手背去探额头,都觉得温度偏高太多,情况绝对不容乐观,殷靖南紧张地轻晃他的脸。
“小言,醒醒。”
过了将近半分钟,小言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难受得厉害吗?”殷靖南面色紧绷道。
平时很难得到殷靖南这样全神贯注的眼神,小言略微出神,傻乎乎地朝他笑,摇了摇头。
小哑巴本来皮肤就白,生病时更是显得苍白虚弱得过分,怀着宝宝发烧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殷靖南不得不上心,摸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要不要先喝点水?”
“我刚才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了,他马上就来。”
小言摇头。
他只想这样静静地跟他待着。
半个小时后医生就来了,测了体温,高烧38度9,接近39度了,光是物理降温恐怕不行,时间久了对宝宝不好,就开了两片孕夫专用的退烧药。
喝过药之后,殷靖南送医生出去,回来时就见小言一直望着他,明明眼皮就要撑不住了,还是忍着不睡。
殷靖南走到床边,小言吃力地用手比划道。
“啊……”
你要去上班了吗。
殷靖南在床边坐下来,理了理他额角的发。
“今天在家陪你。”
“你需要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