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周过去,玻璃罐里的星星就装了大半,小言已经尽量叠得很慢了,可是殷靖南还是没有出现。
小言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只好叠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害怕要是瓶子被装满殷靖南还没来,时间久了,对着小星星许的愿望就不灵了。
第197章 番外11 狠心
殷靖南走之前嘱咐过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每天都把小言和孩子的情况汇报给他,他并不是全然不管。
事情进行得比他想象中顺利。
至少离开他,小言还是好好的,照常吃饭睡觉,宝宝也是健健康康。
实际上那只是表面罢了。
作为月子中心的工作者,汇报工作当然是会尽量展现好的一面,发给殷靖南的照片是趁着小言逗宝宝,还有喂宝宝喝奶的时候拍下来的。
因为多数时候小言都很安静,令人不怎么看得出情绪,折小星星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眼睛忽然就红了,只有对着宝宝的时候才坚强得像个爸爸,会露出笑容。
工作人员不免觉得唏嘘,她照顾过太多产妇,大多人生完孩子后都是老公陪着一起住进来的,就算工作忙,也每天都会抽空来看老婆孩子,像殷靖南这样把人丢在月子中心不管不顾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说不是不闻不问,可这样的关心实在廉价虚伪。
尤其是这样的有钱人,估计家里的原配还没出月子,外面就已经搞上了。
不然怎么会那么忙。
中午12点整,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月嫂过去开了门,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餐盘,走到主卧门口。
“小言先生,午餐时间到了。”
男孩正躺在床上发呆,被子随意盖到腰间。
想离宝宝近些,就把孩子抱到身边放着了,修长的手指在宝宝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月嫂说话,小言回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轻轻向她比划道。
“啊……”
谢谢,幸苦了。
“您太客气了,快来用餐吧。”月嫂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相和善,说完就转身把餐盘放到了外间的餐桌上。
在月子中心待了将近半个月,身子没刚开始那么虚弱了,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或许是因为在房间里闷了太久,总是没什么精神。
小言下床穿上拖鞋,慢吞吞地往外走。
餐食很精致,有六菜一汤,装在圆形的瓷碗里,刚好是一个人的分量。
小言总是吃不完,他看向旁边的月嫂,抬手比划。
我们一起吃吧。
月嫂把筷子拿起来递给小言,笑道,“不用管我。”
“我一会儿就去和同事们吃工作餐了。”
小言点了点头,低头地吃了起来。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总是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在脑海里。
小言想起和殷靖南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吃过的每一顿晚餐,那时候虽然也没有亲密到哪里去,可总好过现在连见面都难。
月嫂估计是知道他孤单,吃饭的时候会在一旁陪着他,偶尔还能聊上两句。
小言吃了小半饭菜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犹豫着跟月嫂比划。
“啊……”
我可以出去吗。
“你想去哪儿?”月嫂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疑惑道。
小言眼角变得有些红,顿了顿,继续比划道。
我想见他。
他好久都没来了。
月嫂为难地皱了皱眉,柔声道。
“我们月子中心一般是不允许产夫单独出去的,除非你爱人陪着才行。”
小言失落地点了点头,垂眸沉默了。
其实他也只是问问而已。
没有勇气真的去找殷靖南。
虽然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但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殷靖南应该会不开心的。
不然就不会那么久不来看他和宝宝了。
其实最初月嫂在向殷靖南汇报工作的时候隐晦地表达过小言不是很开心,殷靖南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她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对方要的也许只是他们父子身体上的健康。
由此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月嫂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小言,你先生是不是外人有人啦?”
她平时不是多嘴的人,可这男孩实在乖巧漂亮,想来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再加上不能说话这一点就更让人心疼了。
要不是因为略懂手语,作为中级护理师,根本不可能被派到高级套房来照顾这位特殊产夫,怎么看都是一种缘分。
“……”
小言愣愣看向月嫂。
他想起殷靖南书房里的照片,想起殷靖南和别人接吻的样子,微微失神。
最终摇了摇头。
那不是他先生,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到那个地步。
甚至于就连撞破殷靖南跟别人的好事,他也只能安静地离开,给他腾出地方。
因为他什么都不是。
月嫂以为小言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边收拾碗筷,边压低声音说道。
“你呀,年纪小,好糊弄。”
“再忙的男人都是顾着老婆的,除非是外面有人了,得弄清楚,别相信他的鬼话。”
“你想开点儿啊,要是实在不行就趁早分了吧,一个人的日子好着呢。”
“我前夫就是在我孕期出轨了,我一生完孩子就离婚了,现在日子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还不用看人脸色。”
小言知道月嫂是在安慰自己,回了对方一个笑。
可那些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
他要是能想开,就不会这么郁郁寡欢了。
离开殷靖南不是不能活,而是他根本就舍不得。
要是能待在殷靖南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佣人,每天都要看着他和别人亲热,他也愿意啊。
可是殷靖南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他总是很温柔,温柔地拒绝他,温柔地将他推开,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小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对着星星许愿的时候越来越虔诚,甚至傻呼呼地用自己的生命和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交换条件,要是殷靖南明天就来看他,他愿意折寿五年。
然而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一直到宝宝快要满月的时候,殷靖南才出现。
冬日昼短夜长,五点刚过天就黑透了,小言有陪宝宝午睡的习惯,不过多数时候他是不睡的。
就只是静静地和宝宝躺在一起,试图从宝宝还没有长开的五官中找到一点殷靖南的影子。
实在很困难。
于是他连靠这样的方式思念对方都做不到。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进来,小言以为是月嫂,躺着没动,直到身后传来一道久违的,熟悉的低沉男音。
“在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