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个人跟我去取药。”
“三茗,你跟着大夫去。”
三茗应了广声,就跟着大夫走了出去。阿秀闭着眼睛,眉头微微抽损,似乎疼的厉害。李尽忠就在刚才大夫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说:“你别乱动,动了更疼。”
阿秀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李尽忠的脸,忽然有了孩子气,说:“不动也很疼。”
‘李尽忠的喉咙微微上下掼动,薄唇抿着,却没有再开口,只握住了他垂在床边的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大拇指。
“是我对不住你,没保护得了你。”李尽忠忽然说:“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你好好养伤,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李尽忠走了之后,石头他们就跑进来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被子往底下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说:“大夫人这么狠。”
春穗又帮他把被子盖好,小声问:“你怎么样了,大爷把你抱进来之后一直没走,我们在外头守了一天,也不敢进来。”
石头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书的事儿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帮着阿秀买书,阿秀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情。倒是胖子一点异常的神色也没有,虽然他也知道偷盗的事情跟他扯上点关系。阿秀浑身疼,直哼哼,胖子他们就是想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心情,春穗就说:“咱们还是回去吧,别打扰他休息。”
他们走了以后,阿秀睁着眼睛看着上头的帐子,默默地回想曾经发生的事情,这么一想起来他心里头不只有余悸,还觉得很不甘心,唯一觉得理亏的,就是他确确实实是偷了李尽忠的东西。
算了算了,这一回就当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他养好伤,他再好好现列现利,受了这么大的苦,他一定多少要捞回来一点!
可是这一顿毒打多多少少也磨损了一点他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躺了一会儿,就冬有人来看他了,这一回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曾经为他很伤心的李天霸。李天霸一见他的样子就笑出来了,明显是在嘲笑他,说:“跟错人了吧,现在知道后悔了么?”
阿秀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天霸,他现在可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跟李天霸逞能,只是躺在枕头上叹了一口气。李天霸的语气就和缓下来了,看了他一眼,说:“我听说你都被打的半死不活了,现在看着,也没怎么样啊,不是你装的吧?”
阿秀还是不理睬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过要说他现在一点后悔都没有,那也不是真的,要是跟着李天霸,这顿打指定不会挨的。李天霸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怎么还烫呢,没喝药?”
“我不知道,我刚醒过来。”阿秀沙哑着嗓子睁开眼睛,看着李天霸俊美的一张脸,忽然问:“你知道我挨打的事情么,打我的时候?”
李天霸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摇摇头,说:“我在外头,这两天没住在家里,你的事,还是跟我的小厮说的。”
他说着,嘴角忽然抿了起来,似乎是嘲讽的,又似乎是心疼的,语气又有些无奈的得意:“你要是跟着我,一定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大爷叫我跟着他,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喜欢我大哥么?”
阿秀扭过头看着李天霸,看见李天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天霸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天霸苦笑了出来,说:“你知道什么,就惦记着你的银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阿秀,我喜欢你才跟你说,你别跟着我大哥了,我大哥那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人,他以为叫你跟着他就是报恩呢,你跟着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他是我们李家的长子嫡孙,怎么都不会有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改。
阿秀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那你叫我想想。”
李天霸幽幽看着他,帮他盖好了被子就站了起来,说:“我大哥该回来了,我走了,你别跟他说我来看过你。”
阿秀点点头,说:“谢谢二爷。”
李天霸前脚刚走,李尽忠后脚就回来了,外头天好像已经黑了,他一进来就问:“二爷来过了?”
阿秀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想起自己偷盗的事情,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就佯装已经睡着了,而且怕尴尬,还是面朝里的。他原以为李尽忠就这么算了呢,不会再跟他说话,谁知道他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说:“先别睡,喝了药再睡。”
李尽忠的怀抱非常热,他睁开眼靖,结果就看见阿英端着药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引哭过,因为她的眼还肿着呢,说:“夫人叫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顺便端了熬好的药过来。”
阿秀恨恨地看着阿英,可还是把她端过来的药喝了。李尽忠一手扶着他一手喂他他也没反对,喝了药李尽忠还帮他擦了嘴,说:“你睡吧,难受了就叫人。”
李尽忠这一回似乎并没有怎么处罚大夫人和三夫人,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有错在先,犯了偷盗的罪。可阿秀还是有些不甘心,或者说是愤怒和伤心,他原以为李尽忠多少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给大夫人那些女人一些颜色看的,可是都没有。
他在他眼里头,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就算这个奴才曾经救过他的命,也只是一个外人,自然比不过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他又不是他真正的娈宠,除了恩情和主仆之情,中间什么也没有。
这一年的冬雪来的异常早,才刚过了十一月,就下了第一场雪。这雪下的诡异,洛阳城的王公贵族好多都在城里头做法事,还清了白马寺的主持师傅诵读了十天的经书。有人说宫里头的皇帝生病了,所以今年的冬天才有些异常。
阿秀虽然知道很多历史典故,历史学的却不是特别好,知道大的牧事,却不知道哪一年都发生过哪些事,可是他想着安史之乱都还没发生,李隆基应该还死不了,就跟陪着他的春穗打赌说:“皇上一定没事。”
“你怎么知道,外头可都说皇上这一回病的很厉害,贵妃娘娘整天在宫里头哭呢。”
李尽忠冒着雪从外头进来,春穗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到了一边。阿秀屁股上的伤已经好的多了,厉害的是他腿上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两个多月,他还不能够下床。他真起身子叫了声“大爷”,李尽忠应了一声,解开身上的斗蓬问:“今天的药都按时吃了么?”
“都吃了,阿英准时逼着我吃,一口都没落下。”
“这事要听她的。腿怎么样了,能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