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低着头沉默了好半响,突然低沉着声音道:“若我执意不肯呢。”
皇后没在意他,“你可以试试。”
颜执一拂袖,转身大步毅然离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颜执踏上了青盐的老路,不吃不喝不上朝,除了青盐谁也不许近身,青盐好说歹说,一点儿也没说动,急的天天在颜执身边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婆子,颜执也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皇后听说自家儿子开始闹绝食,一开始还不当回事,直到听说半个月来都没进食过,到底是亲妈,慌神儿了,立刻跑来看。
“皇后娘娘。”青盐恭敬的行礼,正准备告退,皇后冷声道:“这就是你伺候殿下的结果?自去领罚,鞭刑二十。”
“是。”
颜执一听,从床上猛的坐起,“不行!”
他脸色煞白,憔悴不堪,大步拽住要走的青盐,由于起的猛了又多日未进食,一下便晕倒在地,即便晕倒,也还是紧紧抓着青盐的袖子不肯放手。
“太子!”
“执儿!”
颜执彻底不听娘的话了,醒来后看见皇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她,“青儿呢?”
他越如此,皇后越生气,“死了。”
颜执登时坐起来,面无表情,“人在哪!”
皇后冷笑,“死了还能在哪儿,自是丢到了乱葬岗,到底是年纪轻,受不了几鞭子就背过气了。”
颜执眼神儿发直,掀被下床,直勾勾的就奔着门口去了,皇后坐在床边没动,颜执一开门便撞见青盐端着粥正要进来,“太子?你怎么下床了?”
颜执晕晕乎乎的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将青盐一把拉进怀里,粥碗碎裂在地,青盐一脸茫然。
颜执搂着青盐,回过头去看自己亲娘,也可能是断食导致的脑子短路,干脆正式宣战,“我非青儿不要,除非你想带着我的尸首去娶那东盟公主。”
皇后气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
运筹帷幄在这后宫中二十载,最后还是让儿子给气的话都说不利索。
青盐知道大事不好,忙从颜执怀里退出来,结结实实的朝着皇后跪下了,“娘娘息怒,太子病的糊涂了,青儿这就去领罚!”
他是怕两人激化矛盾,脱口说来,没想到更加激化了矛盾,颜执扶起青盐,“要打你,先打死我。”
青盐恨不得给颜执一个大脖溜子!
怒嗔道:“越说越不像话了,太子……”
颜执定定的看着皇后,“母后可听清了?”
皇后怒极反笑,“呵呵,自然是听得不能再清,既然如此,只要迎娶公主,太子方可如愿。”
皇后心中纵气出了三味真火,到底是忍住,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走过青盐的时候,青盐便知道,结局已定。
颜执错在以为了解他的母亲,以为狠心伤害自己,耍泼卖狠就能打动疼爱他的母后,殊不知,这女人一路到了这个地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婚事眼看将至,颜执毫无积极性,根本不张罗,皇后也没再刁难过青盐。
青盐理解颜执为自己做的一切,所以仍然陪在颜执身边,两人骑马练剑,下棋作画,好不快活。
箭羽在风中呼啸而过,势如破竹,笔直的朝靶心而去,却只堪堪射入箭靶的外环,差点就脱靶了。
颜执笑道:“没关系,多练就好,我也曾这样的。”
青盐放下箭,活动活动胳膊,温和笑道:“还是更喜欢骑马。”
“哈哈。”颜执这多日恢复了气力,心情也愉悦许多,“我送你的那匹马如何?可还合你的眼缘?”
青盐点点头,“比之前的那匹要乖了许多。”
颜执举弓射箭,箭羽稳稳命中靶心,“这马儿最通人性,是越养越像主人的。”
青盐看着颜执射箭的认真样子,忽地就想到了三日之后的婚事。
平心公主已经在和亲的路上,坐在喜轿中,不远千里奔向她心爱的人;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她,还在乐呵呵的射箭骑马。
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颜执注意到青盐看向自己的视线,以为青盐累了,立刻放下箭贴心的询问,“可是累了?不如我们回宫如休息?”
青盐回过神儿来立刻摇摇头,弯出一个柔如春风的微笑,“阳光正好,我们去骑马吧!”
三十、断情之礼
两国和亲,皇室婚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还没亮,颜执就要起床开始梳洗,准备去迎接公主。青盐顶着因一夜未眠而昏沉疲惫的脑袋,跟在颜执身边忙前忙后;可能是太过难受,青盐觉得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沉,最后实在撑不住,抓着颜执的衣袖扶了一下。
颜执紧张地抓住他扶进怀里,“怎么了?可有不适?”
青盐不愿他太过担心,但眼下身体状况实在是无法再陪着折腾一天,“恐怕因昨天未睡,今日觉得头疼,我想睡一会儿。”
颜执扶他坐下,“好,你小睡一会儿,我先去接公主,你不必担心我,安心睡的舒服就好。”
青盐点点头,实在撑不住,直接就着太子的床便躺下了,“我只睡一会儿,你回了宫我就过去。”
“别牵挂,休息好,这几日你也累了,饿了吃些糕点,我安排丫鬟留在门外照顾你。”
青盐点点头,随后便晕沉睡了过去。
颜执轻叹一口气,爱怜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青盐的脸,帮他抚平因不安而皱起的眉,随后如待珍宝般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直到门外传来催促声,才轻柔的给青盐掖了掖被褥,拉下帷幔,换上另一幅冷淡的表情,稳而轻的离开太子寝殿。
至此一别,便是风流云散,劳燕分飞。
青盐总是以为,自己是带给颜执麻烦的那个;但其实而今,他身上的麻烦都是他带来的。
终于觉得脑子没那么昏沉,青盐醒来,觉得精力恢复了大半,闭着眼睛默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今日还是颜执的大婚,立刻睁开眼翻身就要下床。
可一睁眼,他就发现他做不到。
因为他人现在正被绑在十字架上,黑暗的环境被不远处的炭火盆映出些微亮,眼前是琳琅满目的刑具,这一会儿视觉的冲击令他恢复了基本感观,阴森潮冷的湿气像灵活的小蛇一样冲进他的鼻腔,青盐不自觉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动了动被绳子绑住的手脚。
看来他身处地牢,只能静候佳音了。
青盐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暗,青盐估算着大部分仪式已完,待夜临便是拜堂的吉时。
皇后不知怎么想的,如此重要的日子,她是不可能抽身而来的,恐怕还是要派人来折磨他一翻,等他半死不活,再要他一句保证,死不死便是一句话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