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朝她望。
司机的发际线后移,脑门儿挺亮,随口蒙了句想要诈她:“小姑娘,你刚刚不是在报警吧?”
书吟盏手指揪在一块,听见这句话浑身僵住,瞳孔微微放大了些。
司机粗眉皱得紧,看她这表情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深呼吸,一字一句地重复问道:“你他妈的,刚才不会真在报警吧?”
书吟盏抿着唇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忽然,少年略带急促的低声从掉在身下座椅缝隙的手机听筒中传出来:“书吟盏?你在哪儿?”
这一声不大不小。
可恰巧车里这会儿死寂一片。
江枕眠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司机眼睛都急红了,他直接整个人站起来,在驾驶座弯着腰想走到后面来:“操!”
☆、025
25.
接到书吟盏电话的时候, 江枕眠正在卧室, 阿姨敲门让他下楼吃饭。
他接通电话, 拿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 拉开门边往前走边低声开口:“喂。”
耳机里嘈杂噪音带着闷声,没过多久能隐约听见那头的交谈内容。
有点儿模糊。
直到听见书吟盏的声音,江枕眠脚步一顿。
他眉梢皱了皱, 转身又往楼上自己房间走, 不顾身后阿姨疑惑叫他的声音, 关了门。
电话那头,交谈声随着掉进海水的闷响传来。
断断续续的。
江枕眠差不多听明白了些。
他腾地站起身,眉心皱起,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就往外走。
程家阿姨看他下楼, 招呼他:“小少爷,你快吃饭吧, 阿姨今天做了糖——”
她话还没说话, 少年已经走到玄关处, 手放在门把上拧开, 转身看了她一眼, 然后出门离开了。
江枕眠拦了出租车,报了最近的机场地址。
与书吟盏的通话这时刚好被挂断。
他眉心皱得跟深,下颔线崩得愈发紧,整个人散发着冷淡气场,漫不经心的懒散褪去, 取而代之的一身凌厉感。
下了车,付完钱。
江枕眠买了最快到茂城的航班。
VIP候机厅,少年臂弯搭了件深色外套,只穿了身单薄的卫衣长裤,他眉目寡淡,身子斜靠着厅门,自成一个世界。
江枕眠盯着航班信息大屏看。
放在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瞳仁漆黑,几乎在同一时间掏出手机,看了眼。
程建华的电话。
他垂着眼,接通没吭声。
那边的程建华早习惯了,电话一接通,嗓门吼得老大:“江枕眠,你是不是去机场了?你准备去哪?茂城?”
江枕眠懒得跟他废话:“对,挂了。”
“等等!”
“我是你爸!你这什么态度?信不信我等会打个电话给机场,你今天别想回去!”
程建华真的生气,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儿子,本想着绑也得绑在身边,不能让江枕眠再回去茂城,结果他倒好,这才第二天已经准备走了。
江枕眠舌尖抵过腮帮,冷淡地嗯了声,毫不在意这个所谓父亲的脾气:“你到底想怎样。”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去!”电话里,程建华的声音几近怒吼。
江枕眠单手捏着身份证和机票,指腹在上边微微摩挲了下,他淡声道:“不回。”
程建华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问:“你是不是非得要跟我作对?”
“我现在必须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书吟盏让你回去了?”
江枕眠低眸,他视线没有聚焦的盯着地面,身形长而挺拔,远远望过去,像雪山上的青松。
他沉默两秒,嗓音跟沙砾滚过喉咙深处,沙哑又沉,语气中难得带着点儿急切:“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一趟。”
“.........”
程建华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听见这话,心里瞬间闪过七八种想法。
最后,他狐疑地问:“小谨,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书家那女孩子出了什么事?”
“嗯。”江枕眠没打算瞒着他。
程建华正在会议室,手抬起挥了挥,让会议室的人先行离开。
等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最上方,神情忽然有些疲惫:“如果我今天让你去了,你还会回来吗?”
江枕眠拿着手机,黑睫下敛没说话。
过了会。
他手肘撑在候机厅门口,推开门往外大步走,平静又缓悠地开口:“我过几天还有竞赛。”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过几天他都会再来京城。
也算是侧面给了程建华答案。
程建华开了免提,手机往长桌上一扔,中年男人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在这场跟自己亲生儿子的博弈中让了步:“那你去吧。”
- -
书吟盏接过女人递来的水,轻声道了句谢。
她双手握着纸杯,送到唇边喝了口,眼睛往警局最里面那间屋子瞄。
“受惊了吧。”女警官笑着安抚她:“你放心,那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不过也幸好这位陆先生撞见报了警,不然万一真出事就不好了。”
书吟盏心不在焉,她牙齿细细咬着纸杯边缘,听见这话,感激似的抬起头冲女警官笑了笑,然后侧头朝警局门口看了眼。
男人很年轻,长相温润清朗,他一身正装西服气质出挑,身形长而挺拔,偏偏站没站相倚着门框,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
陆淮察觉到视线,抬眸撩起眼皮,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懒洋洋勾唇跟她打招呼。
说起来,陆淮今天救了书吟盏,还顺便替她报了个警的“大恩大德”其实就是个巧合。
他本来开车去找书燎,哪知道等红绿灯的空档,不过就随便往旁边瞄了眼,结果刚好看到路边那辆车里,有中年男人跨过驾驶座想往后探去。
一副就还挺猥琐巴巴的样子。
陆淮也是在警察来了之后,后面车门打开,里头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他才知道那在光天化日之下,差点儿就被猥亵了的人是书吟盏。
“好了,全交代了。”有个男警官打开从最里面那扇门走出来,捏了捏肩膀:“是个惯犯,就喜欢哄着年轻小姑娘占便宜。”
女警官挑眉,“人呢?”
“在里面,哭着喊着自己除了喜欢吓人玩,也没干什么坏事,让我们放他走。”
女警官嗤笑了声:“什么玩意儿,现在猥琐男都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瞧把他给能的。”
“你注意言辞啊,现在可是工作时间。”男警官路过她身边,抬手拍了下她头顶:“进去解决一下,吵死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