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女生居然跟他一个学校。
还四处打听,知道了他就是那个被学校传得近乎神化的,出了名的成绩好、打架更好,集学神与校霸为一体的江枕眠。
以至于今天早上,江枕眠听到陈旭跟他说这个坎坷过程的时候,整个人冷气更重了。
想到这里,江枕眠一抬眉稍,视线掠过墙上的挂钟,又漫不经心的收回,他放下手机,手拿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心不在焉低下头,安静地开始写作业。
“.........”
陈旭敢打包票,他绝对听见了那边沉默几秒,随即便传来了笔尖擦在纸页上刷刷刷的声音。
他不死心,趁着江枕眠还没挂断电话,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死皮赖脸地给妹子拉福利:“江哥,你要不就跟她去看个电影呗。”
“不去,挂了。”
听见陈旭的声音,江枕眠才发现自己忘了挂电话,他放下笔,淡淡拒绝,指尖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通话挂断。
屏幕上恰巧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江枕眠看了眼,等他看清了是谁的信息后,那从回到家以来,一直都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松了松。
书吟盏的信息。
他解了锁发现是条语音消息,还有对方主动开启的位置共享。
短短的七秒钟语音。
直到江枕眠听完,少年的呼吸早已经在静谧的空气中变得急促且沉重。
沙发上的抱枕被大幅度起身的动作带到地上,茶几上的杯子在急切间被打倒,水洒到桌面,又顺着边缘滴到地毯上,打湿了一大片毛绒,玻璃杯咕噜噜地往前滚,然后在摆放电视机的桌下消失。
江枕眠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他是飞奔出去的。
***
这是一个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仓库,没有灯泡也没有光源,眼前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鼻翼间全是灰尘与杂闷味道。
书吟盏没有支撑点地跪坐在地上,水泥材质的地板很磕人,她双手被绳子绑着反剪在身后,膝盖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到最后疼到近乎麻木。
居然奇妙的少了点煎熬。
黑暗放大了人的五感,书吟盏扯了扯唇角,虽然心里害怕,像被人五花大绑到悬崖绝壁上,一只脚悬空着,另一只脚踩在随时可能会滑落的,峭壁边缘的石子上。
但她现在更多的,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郑欣兰这种“无视法律也要毁了她”行为的傻逼程度,倒是在危机面前也很好的娱乐了书吟盏,甚至快要超过她心底对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恐惧。
夜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耳边依稀能听见水流湍急的声音、断断断续续的蟋蟀声......
——应该已经是茂城郊外了。
书吟盏手脚发凉,她只穿了件毛衣,外套在被他们抓住塞进车里之前,已经被郑欣兰脱掉给扔了。
仓库的大门陈旧破损,推开时,会发出刺耳且尖锐的嘎吱一声,这种声响很难受,让人轻而易举联想到某种生物,叫人浑身血液停止、头皮发麻。
交谈声伴着又一声嘎吱的动静传进书吟盏耳中。
“老大,刚刚那娘们儿真烦,鼻孔都快翘上天了,就她那样子,你看到没,高高在上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看不起谁呢她那是?”
“有钱人都这逼样,看她穿的跟发.骚一样,能找到我们,还叫我们做这事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有钱拿就行了。”
“这钱赚的真憋屈,我们好歹也是混道上的,那娘们儿就不怕老子气急了直接给她一刀?”
“嘿,讲得你真敢一样,倒是别在我们面前说得跟炮仗大声响,有本事你现在返回去给她一刀啊!”
“行了别吵了你们俩。”这道声音书吟盏很熟悉,像是在巷子里的时候,那个领头男人的嗓音。
他不耐烦地打断:“办事吧,我们也不吃亏,不仅有钱拿,还能草个漂亮姑娘。”
书吟盏瞳孔一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郑欣兰的歹毒程度,她一开始只是觉得,郑欣兰顶多把自己绑到这儿吓唬吓唬,再不济也就是狠狠地打一顿,说什么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郑欣兰居然找了几个男人来,想轮.奸.她?
意识到这一点,书吟盏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她用尽力气想要挣脱绳索,却奈何绑的太紧,怎么也挣脱不掉,她死死地咬着唇,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强撑着的情绪临近崩溃节点。
三个人高马大的壮男人哈着气搓手,脚下还颠儿颠儿的,边抱怨这鬼天气越到夏天反倒越冷了,边迈着大步朝她走过来。
书吟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女生的嘴巴被塞了团布料,她全身都在颤抖,拼了命地挣扎,却只能发出唔唔的细微声音,泪水早在不知不觉中划过脸颊,顺着脸庞弧度滑下滴至领口,又被吸收毛衣吸收,消失的无影无踪。
绝望和恐惧淹没了书吟盏所有感知。
“嘭!嘎吱——”
紧闭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废旧的门禁不住这蛮狠劲道,先是被猛地强行踢开,随后颤颤巍巍地朝两边荡着晃。
又是一声“——嘭”巨响。
带了回音。
彻底报废的两扇生了锈铁门失去束缚,伴着重响倒在水泥地面上,溅起四周纷纷扬扬的灰尘。
书吟盏在门被踹开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她眼中蕴满了泪,视线模糊中,隐约能看见仓库外有条马路,而距离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盏昏黄路灯正对着仓库的大门口。
借着这灰败惨淡到了极点的光线,书吟盏隔着水雾看到了道颀长的身影,他逆着暗光走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上白色的衬衫与夜色鲜明对比,整个人气压又冰又沉,比今晚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
动静吓愣了四个人。
领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看清了踹门的人是个长相干净、看起来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少年后,原本泄掉的气焰在不断反弹。
他冷笑着怒问:“小鬼,你是来救这姑娘的?怎么找到这儿的?”
江枕眠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眉目清淡,细看却能察觉出其中被刻意隐压着的暴戾气。
“你是个聋子还是哑巴?”男人皱眉不爽道。
少年依旧是慢悠悠地往前走,听见这话眼皮都没掀一下,他越走越近,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冷戾,男人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偏生从这孤身一人的漂亮少年身上,感受到了那么点儿,野蛮生长的痕迹。
路过三个男人身边时,江枕眠的脚步停住。
他有些懒散姿态地转头,领头男人彻底看清了他的长相,是那种很清冷的五官,可惜脸上连表情都缺乏,勾着眼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