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里看到了敌意。
莫名其妙。
她转回头,不搭理。
佟辛也不恼,平静地从背包里拿出早上买的蓝牙音响,声音调到最大,直接伸到小辣椒的耳朵上。重金属音乐的嘶吼穿透耳膜,小辣椒“啊!”的一声尖叫,“你神经病啊!我的车,你管我放什么歌!多管闲事!”
她终于把音乐关掉,怒目而瞪。
佟辛:“嗯,那请问,我的男朋友,你死乞白赖地缠着他做什么?想证明你廉价又百搭?”
小辣椒愣住,意识到,这是霍礼鸣的女朋友。
“还有,求爱不成,就睹物思人?”佟辛淡声问:“昨晚抱着他手机睡觉了?我提个醒,他这手机上周掉到刚用过的马桶里。”
小辣椒:“……”
佟辛冷笑,“不过没关系,你也正好省了香水。”
“你,你!”小辣椒气得推门下车,她穿着厚底马丁靴,所以站起来比佟辛高半个头。但气势上,还真输了。
佟辛太冷静,目光笔直,风轻云淡地盯着她。
“昨晚接电话的是你吧?”佟辛微微弯唇,“谢谢你。”
“?”
“让我听了一遍狗叫。”
小辣椒哪里受过这份羞辱,她常年在国外,不能深入体会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被佟辛这一溜溜地绕下来,已经快哭了。
佟辛微眯双眼,“我警告你,最好把我男朋友的手机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不然我就报警,告你盗窃,你不是很闲吗?巧了,我也闲。我男朋友这人无趣又冷淡,我陪你玩儿。”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时不时地有人问:“这是干吗啊?”
佟辛平声说:“没干吗,就是有人上赶着当小三。”
小辣椒指着她,“你,你胡说!”
“我胡说我出门二百码,你胡说你二百码,你敢吗?”佟辛不疾不徐问。
小辣椒看着自己的法拉利,到底没敢拿生死之事发誓。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太可恶了吧,是男人死光了吗?非要找有对象的。”
“富二代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样的给败坏光的。”
“还好意思在这里,真不知羞愧。”
小辣椒哪经得住舆论阵仗,黑着脸,把霍礼鸣的手机丢给佟辛,然后要上车。佟辛拽了她一把,把手机往她身上慢条斯理地擦了又擦,说:“弄干净了再走,我嫌脏。”
……
这边厢的工作室里,王铮低头时间太久,颈椎有些不舒服,于是喝杯水休息休息。他刷了会朋友圈,忽然“咦”了声,“这是咱们这儿啊?”
“怎么了?”女同事走过来问。
王铮看了几个视频后,笑了,“小霍,追你的那个女生好像有人治了。”
霍礼鸣不解,“嗯?”
王铮把手机递给他,“这个小姑娘,好厉害啊。”
霍礼鸣点开一看,嘴里的水都差点吐出来。
是佟辛?
佟辛竟然来北京了?
他还了手机,拔腿就往外狂跑。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佟辛。热闹已经散去,来往的行人,天蓝的北京城,白色云朵像棉花糖,悬在天空之上。
佟辛是蹲着的,觉得热,外套脱了搭在大腿上。她的打底衫是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很挑人的一个颜色,却被她穿得很有腔调。
她鼻梁上架着墨镜,也没完全戴正,滑下一半露出漂亮的双眼皮。
风扫着落叶卷过,吹开了她的长发。佟辛嘴里还含着棒棒糖,一会抵到左边,一会抵到右边,在看到霍礼鸣时,棒棒糖咬在中间,对着他一个噘嘴的表情。
又飒又可爱。
这一刻的佟辛,像极了早年港风海报里的小美人。
“辛辛!”霍礼鸣喘着气跑她面前,还没站稳,佟辛仰着下巴,伸过手,“喏,你的手机。”
霍礼鸣一愣,然后笑起来。
他没接,而是直接牵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人给拽拉起来。他抱着她疯狂亲了两口,笑着低声:“不是说今天晚上才到,给我惊喜啊?”
佟辛不抗拒,不顺应,任他亲,任他抱,温和标准的弧度扬在嘴角。
“我知道你想早点见到我。”霍礼鸣转而亲她的耳尖、侧颈,“我陪你好好过个周末。”
佟辛“嗯”了声,“我当然很想早点见到你。”
霍礼鸣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不然我怎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追人大戏。法拉利,香车美人,公开示爱,穷追不舍。不错,证明我的眼光还不错,找的男朋友如此优秀。”
乍一听是好话。
可万万不能细想。
“你眼光确实很好。”霍礼鸣笑了下,“但你得听我解释,这人是一顾客的女儿,来的第一天就要加我微信,我没给。太烦人,我就跟她去了商场……”
他把事情经过详细无误地交待清楚,“事情就是这样。”
佟辛点了下头:“可以。”
“嗯?”
“你吊她胃口,欲拒还迎,然后共乘一车,你坐在法拉利的副驾驶上笑,还陪她逛商场,你们眼光一致,共同选了衣服和包。回去的时候,你得意忘形,‘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她车上。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为了下次见面的理由。这些事实,我陈述得对不对?”
“……”
霍礼鸣竟不知从何纠正。
佟辛却倏地甜甜一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开玩笑的啦,你快进去吧。我去你公寓休息会。”
佟辛那叫一个潇洒,说走就走。
霍礼鸣这一天都心神不宁,事情好像平息了,但总觉得还有风浪在等着他。
王铮知道他女朋友来了,特意让他早点回去。
北京三环这边堵得便秘似的,再提早走,这个点也挪不动。霍礼鸣住的地方是唐其琛一挚友,周启深的。周老板西安人,从部队退伍后下海创业,如今身家千亿,真正的人上人。这套公寓靠近中央电视塔,绝好地段,反正也是闲置,周老板便给了他住。
黄昏的余晖即将散去,月牙高悬西边,天色昏暗之际,霍礼鸣终于到家。
“辛辛?”客厅不见人。
卧室关着的门里透出光亮。霍礼鸣推门进去,腿还没迈开,就听一声清亮高傲的――
“跪下!”
霍礼鸣一怔。
只见佟辛笔直站他对面,双手环搭胸前,眼里的怒意和醋意十分明显。阵仗是挺唬人,但霍礼鸣还是察觉出她在忍笑。
佟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种情况,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换种说法,其实从她鼓励他来北京的那一刻起,就已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心理陈设。
没办法,男朋友又酷又帅不能怨他。
但这醋意还是很上头的,佟辛越想越窝火,不发泄一下不舒坦!
霍礼鸣挑眉,“要我跪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