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活口。”
“韩遂真真好手段。”白雁归清清冷冷地开口道,目中如有冰霜凝结,淡淡吩咐:“准备好的那些东西给他那个好弟弟送去。”
云鸢心中一凛,低头应是,正要去安排。
忽然,有得得马蹄声响起,疾驰而来。马上之人冲到他们面前,立刻滚鞍下马,将紧紧抱在怀中的托盘呈上。盘中放着一对湿漉漉的绣鞋,半件被刮得稀烂的外衫,还有一根断开发黑的细银链子。
云鸢的脸色顿时大变,别的他不认得,外衫正是田诺所穿。
白雁归却知道,这些都是田诺的,这盘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曾经过他的精心挑选。
他死死盯着托盘中的几样东西,脸色越来越白。抬手欲碰一碰,手却抖得厉害,怎么都无法碰触到托盘。眼前一阵子发黑,蓦地,他一口鲜血吐出,直直向后倒去。
一个月后。
春风吹拂而过,绿草如茵,北地的寒意终于退去,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京郊码头人声鼎沸,船流如织,一艘艘捱捱挤挤,等着靠岸。田诺坐在船舱中,望着窗外的热闹景象,不由感叹:“到底是京城,这般热闹。”
魏欢新买来的小丫鬟绣球笑眉笑眼地道:“小娘子不知道,衍河冻了整整一个冬天,无法通行,前一阵子刚刚开了河,这会儿自然分外热闹。”
田诺发愁:“照这样下去,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那日,她和魏欢顺利脱身后,第二天城门一开便离了建业城,渡江北上往衍京而来。一路坐船,一开始她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久了,在船上早就闷得发慌,恨不得立刻上岸。
“排什么队?”魏欢掀帘而入,依旧是一身张扬的红衣,入鬓的长眉挑起,少年意气,神采飞扬。
田诺歪着头,指了指窗外密密麻麻的船只。
十五岁的小姑娘本就生得粉雕玉琢,雪肤花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圆,歪着头看人的模样,委实天真可爱,叫人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魏欢的心荡了荡,随即想到建业城中被她坑了一把的白雁归和韩遂,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两人都是名声在外的凶残,连他们她都敢坑,还坑成功了!魏欢暗暗生戒,提醒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得罪这个表妹。
不过,到底没在她父母身边长大,少了些霸气。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哪能和这些商户白丁一样?我已经叫人挂上将军府的旗帜,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带我们提前靠岸了。”
田诺失笑,她确实不大适应自己忽然变作了特权阶级,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表扬魏欢:“有表哥在,万事自然妥当。”
这话说得叫人心中熨贴,魏欢听得笑眯了眼,拍胸脯道:“那是自然。有我在,表妹不需担心。你看,那不是来了?”
码头处,放下一叶小舟,舟上人穿着差役的服饰,挥着一面三角小旗,从各艘大船的缝隙中穿梭而来。然后,在魏欢得意的笑容中――
越过他们的船只,往后而去了?
魏欢的笑容僵住,跳脚道:“他们一定是看漏了!来人,把人给我喊回来!”
舱外有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过来回话道:“郎君,那差人说没有看漏,后面有贵人的船驾,他说马上就轮到郎君了,叫我们稍安勿躁。”
魏欢:“”见田诺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模样,脸上挂不住,挽起袖子往外走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威风,面子比我将军府还大!”
田诺由着他折腾,自己索性起身去书架,找一卷闲书打发时间。一卷竹简才拿到手,急匆匆的脚步声又冲了进来。田诺回头,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魏欢一脸菜色,寻了一个茶杯倒上一杯水就咕嘟嘟喝了下去。
绣球“唉呀”一声:“郎君,茶已冷了,我给你换壶温的。”
魏欢已一饮而尽,惊魂未定地道:“冷得好,正好让我冷静冷静。”
绣球:“”
田诺见他不对劲,奇道:“怎么了?”
魏欢看着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目光闪烁地道:“没什么?”
没什么?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田诺也不问他了,直接往外走:“不说算了,我去看看。”
魏欢跳起来,一把拉住她,顶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是白雁归,他也回来了!”
田诺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脸上瞬间笑容全失。
魏欢没有注意,松开她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没道理呀,他怎么可能这么快?”随即哭丧着脸问田诺,“我现在把将军府的旗帜收下来还来不来得及?”
田诺心中无数个念头走马灯般转过,如潮汹涌的情绪被他一句话瞬间打散,只剩无奈:将军府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个二货的?也就剩一张脸能看了。她无语地道:“你心虚什么?他未必就是追你而来的。”
魏欢愣了片刻,猛地一拍手:“对啊,我根本就没有露行迹,还把锅扣到了楚郡韩遂的头上。他这些天没少找韩遂麻烦,应该没有怀疑我才对!”越说到后面他胆气越壮,到最后完全放松了下来,笑道,“多亏表妹提醒,不然我就露了马脚了。”
田诺有些愣神:“他怎么找韩遂麻烦了?”
说到这个魏欢就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道:“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楚郡韩家好一出大戏。韩遂的弟弟韩追趁韩遂出使吴郡,给他们老爹韩守信送了一个美人,把韩守信迷得神魂颠倒的。韩追趁韩守信高兴,抖了不少韩遂的黑料出来,再加上美人在一边煽风点火,韩守信气得发昏,冲动之下,竟然废了韩遂的世子之位,又命人捉拿韩遂。韩遂也算机灵,得了消息便逃了,这会儿下落不明,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田诺奇怪:“这和我阿白大人有什么关系?”
魏欢道:“怎么和他没关系了,据我所知,韩追的那些黑料,八成都是姓白的透露给他的。”
田诺:“”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够狠!韩遂现在自身难保,想来不会再有精力追查她的下落了。
魏欢两眼放光地道:“不过还是表妹最厉害。”
田诺奇怪:“和我有什么关系?”
魏欢道:“如果你没有嫁祸韩遂,姓白的就不会找他麻烦